【出租车司机/热天午后/萨尔瓦多】【拉郎3P】迷宫

萧斯年

Travis是在正午的阳光中醒来的，这对他来说不太常见，而身上的倦意更是陌生的感觉。
其实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事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所以只能是因为他们这个星期做的太过了。
阳光照得整个房间都很暖，他也就由得自己慢悠悠地穿好裤子，裸着上身就进了厨房。
他看到Sonny和Boyle和平地坐在那里，这可不常见，虽然两个人像两军对峙一样分别坐在桌子的两端，但这依然不太像现实中的场景。在给自己倒了杯水后，他看了看窗外大正午的日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回身问Boyle：“你又被报社解雇了？”
Boyle放下报纸抬起头，用看上去不太友好但实际上只是一种习惯的表情看向他：“记者也是有休息日的。”
坐在桌子另一头的Sonny插进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为什么你还没被解雇？在你发表了那样的言论之后？”
“性爱自由是同性恋应有的权利。”
“可你让人们觉得同性恋只注重肉体上的愉悦。”
“我没有，是你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
“你就是那样想的，你觉得性才是一段感情的开端，并且是一段关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这很荒唐。”
“不是吧，你也要像那些雅痞一样提倡多运动不做爱？我可以戒掉大麻和酒精，但我可离不开性，况且你以为我们三个的关系是什么样的？”
从Travis的角度看去，Sonny的背好像一下子僵直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好吧，如果你坚持你那性爱高于一切的观点，或许你以后会写一本书，叫做Richard Boyle——在纽约当娼的日子。”
Boyle毫不在意地笑了笑：“Sonny，如果你想要骂我，你需要一些新意，不要去剽窃Pauline，你要知道在口头上她从来都没赢过我。”
    “……”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在与Boyle的口舌之战中Sonny永远落在下风，但这一次他却用格外恶劣的语气下了逐客令，“你为什么还在这儿，这不是你的公寓，滚回你自己的狗窝。”
Boyle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Sonny的语气一样，从善如流地拿着自己的报纸和咖啡起身，然而事实证明Richard Boyle永远不会是一个懂得让步的人，他在已经走出门口的时候回了身：“Sonny，你尽管做出一副昨晚你没有爽到的样子，我也可以当做当时我屁股里的那根不是你的，而且完全可以把那变成事实，这就叫做性爱自由，是我应有的权利。”
说完，他转身离开，Sonny从桌子上抓起一个瓶子扔了过去，鬼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瓶子几乎一直呈直线飞行，在对面Boyle公寓的门上砸了个粉碎，把正在开门的Boyle吓了一跳，手中拿着的咖啡撒了他一身，他咒骂了一声，进了自己的公寓，甩上了门，巨大的声响传遍了整个楼道。
Sonny像面对着自己的仇人一样盯着对面的门，骂出了一句：“Asshole。”
而正看着Sonny这一系列举动的Travis也无辜地遭受了Sonny怒气的转移：“你他妈的想说点儿什么？我扔的是他带来的调料瓶，砸的是他家的门，如果你一定要说些什么就搬去他家和他来个彻夜长谈，反正他很喜欢你，你或许可以成功说服他不要做一个贱人。”
“我只是想说，”Travis平静地耸了耸肩，“这才是正常的一天。”

关于Sonny和Boyle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和这个问题，Travis认为是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开始了。并且Travis知道Sonny永远不会承认，这漫长的不和的开端是因为Sonny那要命的身高。
从某个角度来说，Boyle是无辜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他和Sonny的第一次见面，因为他根本没看见Sonny。
那天Travis和Sonny正在搬家，是Bessy——没错就是那个Travis为之险些刺杀参议员的女人，时过境迁，他发现这个女人曾经带给他的那些痛苦如今已荡然无存，而且Travis也不得不承认，带一个女人去看情色电影确实傻透了，所以，他也没有拒绝Bessy做一个普通朋友的建议——Bessy帮他们找到了这个住所，她告诉Travis她的一个朋友所住公寓的对门正在出租，完全符合Travis和Sonny的要求。
他们站在门前，Sonny拿着钥匙开门，Travis扶着立起的沙发想着是不是需要按照正常的社交礼节去对门做个拜访打个招呼并为对方间接地帮他们找到了住处表示感谢，然后他所思索着的那扇门就开了，一个人从里面冲了出来把他撞了个踉跄。
“抱歉……嘿你是要搬到对门的吗，Travis，还是Sonny？”
Travis站稳后回头看去，一个苍白瘦削的男人站在那里，穿着花衬衫和牛仔裤，衬衫上的褶皱和男人的头发一样乱。
“Travis。”这个男人病态的外表大大削弱了Travis打招呼的兴致，于是他只是简单地回答了男人的问题。
“Bessy和我提起过，”男人伸出了一只手，“Boyle，Richard Boyle——能借我50块吗，40也行，当然30也可以。”
不管Travis后来对Boyle有了怎样深刻的认识，他始终敬佩着这个男人第一次见面就开口借钱的勇气。同时他坚持认为，他那时真的把50块递了过去的原因是由于被Boyle这种不要脸的精神深深震撼了，以至于在仔细思考之前就已经做出了动作。
当时拿到了钱的Boyle转身就冲下了楼，Travis目视着他消失在视野中才回过神来，而当他想起Sonny时，发现Sonny正充满怨念地看着他，他这才意识到Boyle根本没意识到Sonny的存在。
这不是不能理解的，因为在整个过程中，Sonny由于他要命的身高而一直被挡在竖起的沙发后面，但这也是有一些难以理解的，毕竟只要稍稍注意那么一下，还是可以发现Sonny的存在的。
在Travis渐渐了解了Boyle后，他觉得那一天Boyle一定是在头天晚上磕多了药或是喝多了酒或是两者皆有，也就是说，他们第一次见面时，Boyle远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清醒。
所以说，在Sonny和Boyle那漫长的不和的开端中，Boyle也不能说是全然无辜的。

总之，Travis对Sonny和Boyle之间各种各样的争端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他根本没有把这一次放在心上，直到他夜晚回家看到那堆还没有收拾起来的碎玻璃被染上了血迹。
他看着那摊血迹想了一会儿，拿钥匙开了Boyle家的门，一阵酒气传来，Boyle瘫在沙发上，果不其然，他的双手鲜血淋漓，上面还带着玻璃渣。
Travis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真是无法理解一个人到底是醉成什么样才能直接摔到那堆玻璃上。
当然，还很可能是在喝多了的同时磕多了。
但这种事情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发生了。
Travis简单的看了一眼Boyle家的桌子上的那些报纸什么的，没发现有什么从萨尔瓦多传来的噩耗。
于是他开始觉得，Boyle对这一次争端的反应可能有些不同寻常，但他实在是想不出今早的事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触动了Boyle的神经。
这很正常，Richard Boyle一向是一个不太好理解的人。

Travis和Boyle的第一次深入交往是在一次偶遇中，他在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了Boyle。
“糟糕的一天？”Travis问他，那个男人的脸色实在过于疲惫和颓丧，任谁都不可能注意不到。
“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是糟糕的，只有更糟糕。”
“你……”
“等一下，”Boyle忽然打断了Travis，从他的左侧绕到了右侧，然后对有些疑惑的Travis笑了一下，“我右耳听不见，该死的越战。”
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Travis的注意：“你参加过越战？陆军？”这可有些难以置信，他宁愿相信Boyle是个惨白的吸血鬼——当然，是B级片里长得不怎么样的那些。
“战地记者。Bessy和我提起过你和Sonny参加过越战，难忘的经历，是吧？”
“有时会觉得自己从来没从那片雨林中走出来过。”
“如果你再去几个别的战场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这就是战地记者的好处，在柬埔寨患过痢疾，在开尔伯山口差点冻掉脚趾，在萨尔瓦多……总之经历了那些过后，我现在只能记起我的耳膜是在越南震碎的。”
其实那天和Boyle的聊天对Travis来说，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他在自己的出租车上听过太多人的故事，他只是扮演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并回报以不需要思考的一些反应。他一直保持着漫不经心的状态，一面听Boyle说话一面想着Sonny在家是不是已经睡了，明早吃什么等一系列问题，直到到了家门口，和Boyle道别然后去开门的时候。
“Travis，”Boyle忽然叫住了他，用他罕见的认真而又平静地语气说道，“你和Sonny，你们一定能走出来的。”
那声音中难以捕捉的情感让Travis的内心莫名的起了波动，当他回过头，Boyle已经走进了自己的公寓，瘦削的身影隐没在那一片黑暗之中。

Boyle的公寓像那个夜晚一样黑暗，但瘫倒在沙发上的人却不像那时那般形销骨立，这是有一段时间不碰酒精和大麻的益处。
他可不希望这个男人再瘦回去，Travis一边想着一边往Boyle身上扔了床毯子。
门外传来一些响动，Travis出去就看到Sonny拿了扫帚把那堆玻璃扫了起来。
“不打算让他自己收拾了？”Travis开口。
“那这堆东西会一直在这呆到分解。”
“你明知道会这样为什么不早点儿动手。”
Travis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表示他对Sonny明知道Boyle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却还要一次次与其对峙的无奈。Sonny却猛然看向他，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样问道：“你他妈的是在指责我吗？你以为他醉成那样是怎么开的门？”
“我没有……”
“还是你觉得我应该自责？我今天早上说错什么了吗？别他妈想把这一堆事情怪到我头上！”
“……”
Travis很想告诉Sonny，否定就是肯定，反问是比否定更强烈的肯定，但他明智的选择了闭嘴。
一直到两个人躺在床上，Sonny都没给Travis什么好脸色，他背对着Travis，来表示自己无声的不爽。
终于Travis叹了口气，靠近了Sonny，从背后抱住了他，用唇吻过他的后颈：“和解？”
他的手顺着Sonny的腰线向下滑去，握住了他的阴茎缓缓套弄，结果被Sonny用手肘给了不轻不重的一下：“这星期已经做了四次了，你他妈是想玩到精尽人亡吗？那个该死的性瘾患者，他今早说什么来着，说他能戒掉大麻和酒精？都他妈的扯淡！”
Travis不由得笑了起来，Sonny转过身来，泄愤般的吻上了他的唇，却又在唇齿交接那一刻变得柔和，来了一个他们所喜爱的深吻。
当两个人终于分开时，Sonny看了他一眼，屈尊纡贵般的说道：“好吧，和解。”

次日清晨，不出Travis所料的传来了用脚踢门的声音。
“有纱布吗？”Travis打开门让Boyle进来，给Boyle指了指早就放在桌子上的医用品，由着他用他还完好的那几根手指和嘴把两只手包成了粽子。
“吃什么？”Travis问他。
    “不需要你喂我现在就能吃的。”Boyle说话的时候Sonny正好走了出来，像往常一样坐在了Boyle的对面，隔着桌子两军对垒般的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Travis意料当中的话：
“你干脆饿死算了。”
Boyle没有理他，专注于用两只手腕夹着果酱瓶子往面包上倒，Travis实在是怕他把瓶子甩出去，便接手了这一工作。完全没有得到回应的Sonny也就失去了继续找茬的兴致，只是在Boyle已经结束早餐要走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下次最好脸先着地。”
“Sonny，对于你昨天把我弄进了屋子这一点，我表示感谢。”
Travis抬头看着他，已经确定在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
但Sonny完全没察觉到Boyle的异常状况，他只是被这种本想死鸭子嘴硬将恶劣关系保持下去结果没忍住本能帮助了人家还被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情景弄得异常尴尬，比Boyle第一次在这儿吃早餐那一次更加尴尬。

Travis还记得Boyle第一次在他家吃早餐的来龙去脉。
那天晚上Travis下班，在黑漆漆的楼梯口被绊了一下，然后发现地上那一摊是他有一段时间没见的邻居。出于最基本的邻里情谊，他把烂醉的人架上了楼，却在他身上找不到钥匙，只能拖回了自己家。
他把Boyle扔到自家地上，Sonny闻声出来看了一眼，皱眉说了一句：“别往家里乱捡东西。”
“……”Travis不想提醒Sonny当年他也是被自己捡回来的，于是问了一句，“找不到他的钥匙，怎么办？”
Sonny向外看了一眼：“扔他家门口。”
“……大冬天的不太好吧。”
“客厅暖气坏了，和外面没什么区别，难道你想把他放卧室？操你真的要把他放卧室？”
Sonny一直在表示着反对，却没什么实际行动，反而给Travis搭了一把手，把Boyle拖到了卧室。
没错，是用拖的，而且Travis清楚地看见Sonny让Boyle的腿狠狠的撞上了柜角。
Travis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有多大仇才能干出来的事。
Boyle就那么躺在地上，并自发挪动到了最暖和的地方蜷成了一团，而他们躺在床上听着那个陌生的呼吸声，都觉得有那么几分不自在。
Travis不由得想起他认识Sonny的时候，缘分这种奇妙的东西让Sonny三次上了他的车，并且在前两次他们已经知道对方的姓名，经历，家庭以及动过的不为人知的犯罪念头，于是第三次他直接把醉酒的Sonny拉回了家。
Travis不曾说过，但他确实为此感谢上帝，虽然上帝不喜欢人们搞基。
然后他听见Boyle用含混的声音在呢喃一个名字，似乎是“Maria”，他确信那个男人不是在呼唤圣母玛利亚，一个人只有在叫对自己无比重要的一个名字时才会那样孤独而又绝望。
幸福这种东西是在有对比的时候才格外清晰的，听着Boyle的呓语，Travis罪恶地感到一种微妙的优越感，他从没有那么庆幸他拥有Sonny。
Sonny忽然看向他，眼中有什么东西在闪耀，于是他知道Sonny也有同样的想法，他们几乎同时起身，Travis伸手去床头拿润滑剂，而Sonny把床上的一层薄毯扔了下去，盖住了Boyle的头。
    “……你知道这起不了什么作用吧。”
“管他呢。”
Sonny说着趴在了床上，Travis跪在他的两腿之间，掰开他挺翘的双臀，将润滑剂挤在入口，伸入了一根手指轻轻搅动着，带出黏腻的水声，那一点被手指滑过时，Sonny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在Travis伸进第二根手指的时候，他终于出声：“操你就不能赶紧进来吗！”
Travis的阴茎早就硬得发痛，他只是在等Sonny的邀请，他将手指抽了出来，拍了一下Sonny：“正面。”
Sonny转过身来，将腿缠在他的腰上，他的阴茎抵在Sonny的入口，缓慢地推入，没有充分润滑带来的疼痛使身下的人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陷到肉里，但那却令Travis越发兴奋，他开始快速地抽插，在又一次顶撞之后，一声呻吟终于从Sonny口中溢出。他不由得露出一个极为自得的笑容，换来了Sonny一次瞪视，那却令他情难自禁地附身吻了吻那双漂亮的眼睛，同时他的手扶上了Sonny的分身，那丝毫不亚于他的粗长的性器早就坚硬，他轻轻地捏了捏那形状优美的物事，虽然Sonny马上拍掉了他的手，但那与不快没有半点联系，因为Sonny也笑了一下，那简直比这世上的一切都要美好。
Travis继续顶弄着，并用手抚摸着Sonny的脖颈，腰线，腹肌，感受着那份灼热的温度和愉悦的颤抖，他看着Sonny的薄唇微微开启，不时泄露出有几分沙哑的呻吟，那样情色的画面令他觉得他马上就要缴械投降。所幸Sonny也要到达顶点，他抓住Travis的手，两个人一起套弄起Sonny的阴茎，分不清谁的手包裹了谁的。终于，Sonny射了出来，他的后穴在极致的快感中收缩，逼得Travis也达到了高潮。
他们对视着，喘息着，Travis的手伸进了Sonny汗津津的头发，低头吻上了那双他一直渴望着的嘴唇。
那天夜晚的性爱是如此完美，以至于两个人都忘记了性爱的起因——那个睡在卧室地上的倒霉鬼——他们深吻过后倒头就睡，于是半夜Travis起夜时直接踩上了Boyle，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二天早晨，Boyle是在Travis和Sonny都已经开始吃早餐才醒，顶着乱七八糟的头发从卧室里爬了起来。
“嗨，早上好。”Boyle向Travis打了声招呼，然而虽然Boyle不知道Sonny到底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但他知道Sonny就是看他不顺眼，所以像往常一样，他对Sonny采取了选择性忽视的态度。
“过来吃点什么吧。”既然都留他过夜了，Travis觉得还是把人情送到底为好。
Boyle坐下，伸手取了一片面包，然后三个人沉默地吃着各自的东西……那真的有些尴尬。出乎Travis的意料，打破沉默的是Sonny：“你是战地记者？”
“……是的。”Boyle好像也有些被Sonny的开口惊到了，咖啡都洒出来了一点。
“战地记者都是疯子，我在越南认识一个姓Cassady的，平时特别正常，一到了战场上就疯得像和死神有个约会。”
“Cassady，John Cassady？哦，老熟人了。“
“他现在……”
“和死神约会去了，在萨尔瓦多，我看着他咽气的。”
“……真遗憾，他说过他想成为Robert Capa那样伟大的战地摄影师。”
Boyle看着Sonny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我没想到……”他笑了一下，却转移了话题，“他做到了，他是最好的。”
“敬John Cassady？”Travis举起了手里的咖啡杯，插进了他们的谈话。
结果两个人像看神经病一样瞥了他一眼。
果然，你不能指望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因为共同认识一个人而握手言和。
“好人总是不长命。”Sonny一句话结束了这段交谈，但他的眼睛明明白白像Boyle传递了后半句：祸害遗千年。
Boyle耸耸肩没再搭话，直到他起身离开，轻飘飘地留下了一句：“Sonny，昨晚声音不错。”
“……”Travis和Sonny同时黑了脸色，自此他们有了个共同的认识：他妈的Richard Boyle是个贱人。

Boyle破天荒地向Sonny道谢那天早上之后，就没有再出现在两个人面前，Travis知道他在家，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不想见到他们。
Sonny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每次他看向Boyle公寓的门的眼神总让Travis错觉他下一秒就会拿消防斧把门砸开，当然Sonny永远不会说，他被Boyle不想见他们这个事实困扰着。
再一次看见Boyle，是他们听到了对门传来了激烈的争吵。他们打开门，就看见一个女人从Boyle的公寓里冲了出来，Boyle拽住她的胳膊，却被女人猛地甩开，像是碰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脏东西。
“Boyle，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见儿子的！”
“那是我的儿子，我已经几年没见过他了，你这个疯女人！”
“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让孩子来见你这样的父亲，吸毒，酗酒，现在还他妈是一个恶心的同性恋！”
“嘿，除了同性恋这一条，还有哪件事是你和我生孩子的时候不知道的？你把孩子生下来了，现在又不让我见他，我有少给你抚养费吗？”
“你他妈的把我们的婚戒都卖掉了，谁知道你会不会把儿子也卖掉！”
“我他妈的没有卖掉……”
“谁管你是卖掉了还是送人了！Richard Boyle，你就是个欠操的婊子！”
“我是个混蛋行了吧！等一会儿！我只是想见见他，拜托……”
女人没有理会Boyle的请求，转身下了楼，Boyle没有追下去，看向了正在扒门缝的Travis和Sonny。
“你把婚戒卖了？用来买大麻还是……”Sonny问道。Travis发誓这一次Sonny真的只是好奇而没有一丝嘲讽和恶意。
Boyle却像被人捅了一刀一样：“没错，这很让你惊讶吗！我他妈就是那种去战场上用死人的照片换来15美元再花7美元找一个雏妓的那种混蛋，我是个瘾君子，性瘾患者，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我他妈还是个恶心的同性恋，会随随便便就和对门的男人打炮的那种婊子，你们会不知道吗！”
Sonny转身就回了屋，Boyle扭曲地笑了一下：“他不是一直这么觉得的吗，还问我干什么。”
“Boyle，我们都知道你不是。”Boyle的那种语气让Travis特别不舒服，如果一定要形容，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他的心脏，带来一阵又一阵钝痛。
“滚回去安慰你的Sonny宝贝吧，操你的Travis。”Boyle甩上了门，留Travis一个人沉默的站在那里。

Travis当然知道Boyle不是那种人。
自从Travis那次把Boyle拖回了家后，两个人关系近了很多，但可能是由于Boyle的职业的原因，他总是行踪不定，而当他在家时，又总是颓废在家里，Travis曾经瞥见过他的屋子，触目可见一地的酒瓶和烟灰。
在临近Travis他们搬来的第二个圣诞的时候，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Boyle又出现了，脸上有大块的淤青，并且跛着右脚，看上去越发的病态苍白。
Travis已经忘了那一天他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心情很不好，Sonny那时也因为临近圣诞而越发思念自己的孩子，他们都是沉默又传统的人，只有夜晚在床上才会彼此抚慰。可那一天Travis迫切地想找一个人聊聊天，他最后敲开了Boyle家的门。
Boyle的屋子很冷，但他依然只穿了件乱糟糟的睡衣，没有穿袜子，Travis才注意到他右脚的两个脚趾似乎是被什么齐根截断，伤口还没有愈合，看上去尤为可怖。
“发生了什么？”Travis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心。
“去了一次萨尔瓦多，我上次写了一些东西，有些人不太喜欢，真他妈糟糕的职业。”
“你的伤口处理得不太妥当，没去医院？报社不管这种事吗？”
Boyle自嘲般的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去萨尔瓦多工作受的伤，一些私事……如果你想听，坐吧，反正我现在连喝酒和嗑药的钱都没有，无聊的要死。”
然后Boyle就给他讲了他在萨尔瓦多的那些故事，那个混乱的国家，那些因为没有证件而被吊死的孩子，还有那个叫Maria的女子。
和Travis和Sonny都不同，Boyle是一个不吝啬于表现自己情感的人，并且他可以用精准的语言表述出那些Travis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的那些情感，他们共同的迷茫，愤怒和感伤。
当那一天Travis离开Boyle家时，他已全然忘记那天的不快，他的郁结之气通过那个男人宣泄了出来。
那天他也把这些告诉了Sonny，出乎他的意料，Sonny说：“他选择做战地记者，一次又一次地去那些地方，他是相信着些什么的。”
他不知道Sonny如何能这么了解Boyle，有些话在转述的过程中被Travis省略了，Boyle对他说过：“我右面耳朵完全丧失了听力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报社付给我的一张照片15美元？我做这些是因为我相信美国，相信我们代表一些东西，代表体制，代表人权，不是少数人的，而是所有的人，但是在很多地方，我没有看到。”
所以Travis一直觉得，和他自己比起来，Sonny或许更了解Boyle。
所以他知道，Sonny和他一样认为Boyle不是那样的人。

Travis没想到他会在工作的时候见到Boyle。
实际上是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上了他的车，随后Boyle追了上来。
“你……”那个男人很不满。
“开车，送他去纽约市政厅。”Boyle打断了那个男人对Travis说。
“Boyle，我帮不了你。”车已经开动，男人也只能强行压制着不耐地面对着Boyle。
“Kelly，你能，你只是不想，拜托了，那个女人对我很重要。”
叫Kelly的男人笑了一下：“哈Boyle，在你那样大张旗鼓宣扬自己是一个同性恋之后，你来告诉我那个女人对你很重要，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这和我的性向没有关系！Maria是我的责任！”
“她只是一个萨尔瓦多的普通女人，在萨尔瓦多有成百上千个她那样的人，你知道找到她有多困难。”
“Kelly，求你了，你现在可以拯救一个女人和她的孩子，想想你没能拯救的那些人……想一想Cathy，她过去一直都在帮助Maria那样的人。”
Kelly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过了半响，纽约市政厅已经近在眼前，他终于开口：“好吧，我试一试，为了Cathy。”
“谢谢，太谢谢你了……我来给钱。”Boyle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目送Kelly下了车，随后便长出一口气瘫在了后座上。
“你给钱？”Travis调侃着。
“得了吧Travis，我让你们上了这么多次也该抵一次车费了。”
“你真是生了一张不讨人喜欢的嘴。”Travis半开玩笑地说。
Boyle也笑了一下，但随后笑容就一点点消散，露出浓重的疲惫，他向窗外看去，又像是在看车窗上自己的倒影，在一阵沉寂后他开口：“Travis，我必须找到Maria，那是我欠的债。”
“她对你很重要，我知道。”
“不，她只是我无法拯救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但不同的是，她是唯一一个相信我能拯救她的人，她那么相信我，让我一度觉得她和孩子是我生命中唯一一件好事。我以为找到了她就能找回我失去的一切，但其实并不会。我救不了她的弟弟，救不了John，救不了Cathy……”
Cathy这个名字吸引了Travis的注意，这个名字似乎对Boyle和刚刚的男人都有着不同寻常的含义。
“Cathy……她是一个修女，萨尔瓦多最漂亮的女孩儿，她去机场接几个从尼加拉瓜到萨尔瓦多的修女，回来的路上被奸杀……发现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都烂掉了……上帝啊她甚至还没有谈过恋爱，她……她就像我妹妹，我把戒指戴在了她手上，希望上帝不会因此拒绝她的灵魂，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纯洁的女孩。”
“那不是你的错。”
“是我的错，那晚我本该送她去机场的，萨尔瓦多是那么该死的混乱……但我那晚喝醉了，”Boyle苦笑了一下，“我做错了太多的事情，找到Maria是我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但我现在有的时候……”Travis在后视镜中看见Boyle绞紧了自己的手指，仿佛在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中挣扎着，终于他自暴自弃般闭上了眼睛，“Travis，偶尔我真怕和你们在一起，我本来是被上帝困在了萨尔瓦多的罪人，但和你们在一起，有时我会忘记自己的罪。”
Travis心头一震，仿佛他在这座名为Richard Boyle的迷宫中走了太久，终于在这一刻窥见了终点的那一点光亮。
他想起了被他遗忘的一些东西，他不该遗忘的那些东西。

他曾经碰触过那些东西，在他们的第一个夜晚。
那时感恩节的夜晚，而他们三个无家可归的人只能坐在一起借酒消愁。
他高估了Boyle的酒量，放任他包揽了一多半的啤酒，后果就是他们又听了一遍萨尔瓦多的故事。
不同的是那个男人终于不再愤怒，而是悲伤。
他提起Maria那个被他害死的弟弟，死在他怀里的John Cassady，德高望重却死于非命的神父，这个该死的记者终于展露了自己出色的文学和演讲天赋，他的讲述令Travis不由自主地想起越南，那片郁郁葱葱的雨林，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的母亲和她护在身下却早已没了呼吸的孩子，死在他身边的战友，那些他们亲眼所见，却无力挽回的死亡。
“那都是我的罪。”Boyle说。
那是我们的罪。Travis想。
他终于知道这个男人在往事中陷得到底有多深，比他更深。
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因为他拥有Sonny。
他看向Sonny，而Sonny也在看他，于是他知道他们所想的是相同的。
他们拥有彼此，而Richard Boyle一无所有。
Boyle看着他们，那双病态的深色眼睛中有着强烈的情感。Travis想他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他想起了Boyle在昏暗的楼道里认真地对他说：“Travis，你和Sonny，你们一定能走出来的。”
那语气中，那看不清的神色中，是近乎绝望的艳羡。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Boyle没有说出来的那句是什么了。
“你们可以，而我不能。”
这鲜明的对比本该让Travis觉得庆幸，但他没有，他的心在焦灼，那种渴望如此强烈，强烈到令他觉得痛苦。
他想将这个男人拉出来，拉到自己的世界。
而当他还在犹豫时，Sonny已经站起身来，拽着Boyle的手腕，将他跌跌撞撞的拉到了卧室：“这是你想要的，是吧。”
于是他知道，Sonny和他又一次有着相同的想法。
那之后是一片混乱，他们分不清是谁脱了谁的衣服，崩出去的又是谁衬衫上的扣子，当他们终于不着寸缕的时候，Boyle跪在床上，Sonny在他身后将两只手指伸了进去，没有润滑，迅速而又粗暴，Travis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阻止了他的挣扎，另一只手伸到他身下去套弄他的阴茎。
然后Travis觉得不够，他俯下身去，含住了Boyle的分身，那个男人敏感得厉害，Travis感到他打了一个哆嗦，还没等Travis有什么深入的动作，就硬了起来。Travis舔过他的柱身，用舌头挑逗他的马眼，同时用手轻轻揉捏他的双球。这一系列刺激让Boyle终于放松了后穴，察觉到这一点的Sonny立刻抽出了手指，将自己的阴茎抵在入口推入，换来Boyle发出了像猫被踩了尾巴的一声。
Travis必须要说，那是他听过的最难听的叫床声，他想笑，不可避免的牙齿碰到了嘴里的阴茎，于是他吐了出来，然后听到Sonny的声音：“你应该用你的堵住他的嘴。”
Travis听从了Sonny的建议，他将已经开始滴前液的分身滑过了Boyle的脸颊，留下了一道痕迹，但他还是停在了Boyle的嘴唇前，来表示征求他的同意，Boyle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就是这个简单的动作令Travis的兴奋几乎沿着脊柱向上蔓延，让他浑身酥麻。那个病态的，苍白的，反抗着一切的男人跪在他身前，看上去那么顺从，这令Travis不禁怀疑那些在萨尔瓦多虐待过这个男人的人，有几个是为了看到这种画面。
Travis将阴茎放进了他的嘴里，男人含的不深，只是轻微的挑逗着，Travis并没有催促他，但Sonny抓紧了他的胯部，用力顶弄了一下，威胁道：“你如果敢咬，我就操烂你的屁股知道吗？”
“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是你的。”Travis表示异议。
“那你也过来。”
Boyle没说话，但把他的东西吐了出来，于是他知道这是默许。
他来到Boyle身后，在那已经被Sonny的阴茎填满的后穴中又伸进一根手指，慢慢地向外撑开，换来身下的人近乎是哀鸣的喘息。Sonny示意他使用润滑剂，他伸手拿过润滑剂挤在入口，用手指不停的抽插搅动，发出黏腻的水声，他又将自己那根也涂上，才缓慢地进入。但那对于一个第一次的人来说还是太紧了，Boyle狠狠地用手锤了一下床，骂道：“操你的，操你们两个！”
但他没有任何想要逃脱的动作，反而不易觉察地将自己向后移动，当最后他完全把两根吞入的时候，Travis可以看到他苍白的背上细密的汗珠。这对Travis和Sonny来说也同样不好受，最脆弱的地方在过于紧致的甬道里硬的发痛，又完全不敢有所动作，Travis低头看去，那个地方的褶皱都被撑开，仿佛再施加一点张力就会裂开。
“操你们两个的，动一动不行吗！”Boyle的声音终于让他狠下心开始抽插，Sonny随后也开始动作，他看见Boyle的背慢慢泛上潮红，他伸手触碰Boyle的阴茎，发现那已经无比坚硬，不停地流出前液。
Travis觉得没猜错，这个男人喜欢被弄疼，他觉得这种疼痛是他应得的，虽然他永远都不会说。
他觉得他有罪，但他的罪就是他们的罪。
Travis看着身下的男人，几道狰狞的伤疤斜卧在苍白的背上，脊柱在一片因情欲而起的潮红中越发突出，嶙峋的肋骨随着呼吸起伏，他的腿细瘦而又修长，他的声音浓稠又病态，他永远和英俊这个词语搭不上边，但偶尔，比如现在，该死的吸引人。
最后，他们都将精液射了进去，惹得Boyle发出一声咒骂，他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达了高潮。他们将阴茎抽出来，Boyle几乎是立刻瘫倒在床上，白浊的液体从他身后流了出来，Sonny简单地用纸处理了一下，而Travis半压在他的身上，观察着Boyle胳膊上的针孔，那令他觉得不舒服。
“别再吸毒了，如果想要，来做爱吧。”

Travis却发现在做了那么多次爱之后，他已经忘了这一切的起因，忘了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该死的敏感，敏感到即使无人给他判罪，他依然画地为牢，于是不肯相信他可以得到什么美好的事物，什么除了性以外的东西。
但这不是真的。
“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放下这一切，继续向前走……和我们。”Travis问他。
“如果我真的放下了，放弃去弥补我的过错，Sonny只会更瞧不起我吧”Boyle自嘲般的笑了一笑。
“Sonny？”今天的Boyle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震惊，“他从来没有……”
“我理解，我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兄长，甚至不是个好记者，如果Sonny认识过John那样的人，当然会瞧不起我。”
“John？John Cassady？你们说过的那个战地记者？”
“他们一定曾经关系很好，John不会随便和别人说他想成为Robert Capa的梦想，虽然每个认识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但是，他只和很少的人说过……他是个好记者，伟大的摄影师，他永远不会像我一样干那些蠢事，吸毒，滥交……Sonny说的没错，我是个该死的性瘾患者，总是因为自己的原因鄙视一切美好的东西……但是，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只是性，你们两个拥有彼此，这真的很好。”
不是这样的，不是我和Sonny之间，而是我们三个。Travis想这么对他说，但目的地已经到了，Boyle匆匆下了车，不给Travis任何挽留的机会。
当晚Boyle没有回家，Travis去了他的公寓，他家的灯都是坏的，只有桌上的一盏台灯，照着桌上那些杂乱的纸张，萨尔瓦多，萨尔瓦多，萨尔瓦多，一切都是萨尔瓦多，那个男人就在这间公寓里，困在像他身处之地一样黑暗的心灵枷锁中，他窥见光明却又觉得那不属于他，于是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
Travis觉得自己又在迷宫中前进了一步。
Sonny走了进来：“他又没回家？”
“他觉得你瞧不起他。”
“什么？”Sonny被Travis突如其来的一句惊到了。
“他说你把他和John Cassady比较，便越发觉得他不堪。”
“什么？”
“……”
“我把他和John比较？他们有什么好比的？除了都是战地记者这一点，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
“……我的意思是截然不同，”Sonny难得的有点尴尬，“我只是……把他和John口中的他比较了一下而已，一开始很失望，但是那是我的错。”
哇喔，承认这一点对Sonny来说可真难得。Travis不禁露出笑意。
“但那改变不了他是个贱人的事实。”Sonny赶紧补充道。
随后，Sonny居然有了几分受伤的神色：“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真不敢相信，你觉得我会和一个我瞧不起的人做爱，并且完全不忌讳别人知道这件事？”

他们的关系第一次对外承认确实是Sonny做出来的。
虽然那真是有几分闹剧般的场景。
他们三个作为Bessy的朋友都被邀请了去她的婚礼，在那里Sonny和Travis遇到了那个叫Pauline的女记者。
那是一个漂亮的金发女人，但却和Boyle有深仇大恨般不和。她从Bessy那里得知了他们两个是Boyle的新邻居，于是攀谈起来。
“Richard Boyle是个神经病。”
“恩。”Sonny认同。
“瘾君子，酗酒者，你知道他被多少家报社解雇过吗？”
“5家。”
“没错，那个混蛋，想把他狠揍一顿的人能从这里排到白宫。”
“加我一个。”
“他曾经骂我是口交皇后，你知道他是什么吗，他在萨尔瓦多被那些他骂过的人抓住，他们拔掉了他的指甲，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死吗，因为他有一张欠操的嘴和灵活的舌头。我早就说了，他应该写一本书，叫Richard Boyle——在萨尔瓦多当娼的日子。”
“……我很庆幸知道不是我一个人看中了他这一点。”
“……哦天啊，你们是……”
“是的。”
Travis简直被这段对话笑得停不下来，直到Boyle过来把他拉走：“不要听这个女人说的任何事情，她以为她很理解状况，实际上都是胡说八道。”
“Boyle，你这个混蛋，你在我报道大选时给我下迷幻药！”Pauline听到了Boyle的话，提起了他们的旧恨。
“我说过我没有，是洛克下的。”
“你还是你那些混蛋朋友，有区别吗？”
“你拒绝了他的示好。”
“他只是想和我上床！”
“反正你和无数人上过，也不差他一个。”
“Richard Boyle，你活该被人操。”
“……哦原来你知道了。”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这段争吵，此时全部看了过来，于是从此以后，Richard Boyle变成了一个同性恋在认识他的人中变成了一个公开的消息。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Sonny和Travis与Boyle的关系，但如果有人问起，Sonny确实从来没有否认过。

第二天晚上，他们终于听到了对门传来声音，和以往不同，这一次Sonny打开了门，Boyle回过头来，两个人正好对视。
“……我以为你又会去喝个烂醉。”
Travis无奈，果然你不能指望Sonny真的说出什么对这段关系有所进展的话来。
Boyle却没有在意，他难得的对着Sonny露出了兴奋的表情：“我有Maria的消息了。”
Sonny僵住了，Travis几乎可以看到Sonny的手猛地抓紧了门框。
“我现在要去萨尔瓦多。”Boyle笑着说，他的眼睛几乎在发亮。
Sonny依然没有说出任何话，尴尬的沉默弥漫开来，Sonny的脸上一片空白。
Travis不得不把他拉开，却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三个人只是在那里对视着。
Boyle的兴奋一点点消散，他深色的眼睛凝视着Travis和Sonny，带着落寞和一点点期翼，最后他勉强挤出一个难看到扭曲笑容：“所以，”他的声音都有一些颤抖，“再见？”
“再见。”Travis耸耸肩，努力的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他是真心实意的希望这句话能成真。
Boyle又看向Sonny，Sonny依然没说话，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什么都没有，Boyle终于放弃了自己伪装出来的最后一点笑容，转身下楼。
“别再被剪掉剩下的脚趾，Boyle。”在Boyle马上要消失在视线中时，Sonny终于开口。
Boyle抬头看向他，笑了起来，病态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难得的柔和：“哦这是我听过的最糟糕的道别，Sonny。”

日子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就像是回到了他们认识Boyle之前。
Travis依然开着出租车穿梭在这个城市，夜晚和Sonny做爱，他不常想起那个男人，只是有时会看着对面的门，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是在打扫房间时发现了那份报纸，上面提到了Richard Boyle关于同性恋性爱自由权利的那篇文章，有一些德高望重的社会名流对其进行强烈谴责，认为这是目前社会风气日渐败坏的表现，甚至有一位资深记者提起了Boyle那曾被5家报社解雇的过去，强烈要求他离开新闻界以免为新闻人树立不好的形象。
从来都是这样，Boyle从来都知道他每一次发声会带来什么结果，但他就是学不会保持沉默。
他看上去病态而又冷漠，因为他极少悲伤，他只是愤怒，愤怒于自己的无能为力，愤怒于他所看到的东西。在这份愤怒下他是那样的有勇气，他去质问萨尔瓦多的当权者，他冒着生命危险带回John Cassady的照片——他完全可以把那据为己有，但他没有，他只是死皮赖脸的恳求在发表照片时提起他一句，于是人们都记住了他的不要脸，而忘记了他是怎样带回了照片——他从来都是这个样子，他为你设下了一个迷宫，里面有重重伪装令你想要退出这个游戏，极少有人知道迷宫的尽头是什么。
他在报纸上看到了Boyle对那些指责唯一的回复，他说：我是个性瘾患者，我是个混蛋，我是个道德败坏的人，但我只会和我爱的人做爱。
迷宫尽头是一个渴望着爱，而且值得被爱的男人。
如今Travis终于走到了终点，那个人却离开了。
Sonny看了一眼他，说道：“能忍受他那种人的女人一定既温柔又贤惠，不知道他怎么踩到的狗屎运。”
于是Travis想道，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阳光照进屋子，一切都是暖的，那是个美好的星期日。
他和Sonny坐在沙发上看碟片，他什么都没听到，Sonny却忽然起身打开了门。
对门穿着花衬衫和牛仔裤的男人回过头来，他们对视着。
“……脚趾还在吗，Boyle？”
“还在，谢谢关心，Sonny。”
Travis无奈摇头，你永远不能指望他们两个说出什么有实质性进展的对话。
“我找到Maria了。”Boyle说。
Travis看到Sonny的手再次抓紧了门框。
“她结婚了。”
Sonny的手松了一点点。
“真遗憾，或许你还能把她争取回来。”Travis承认这是口不对心的安慰。
“我差一点成功了，直到我告诉她我和两个男人搞在了一起，她觉得她的天父永远不会原谅我了，所以，”Boyle将他肿了的那边脸侧了过来，“她一巴掌把我打了出来。”
“……”Travis和Sonny无言以对。
Boyle忽然就笑了，带着洞悉一切的得意，贱得想让人抽到他另一边脸上：“哟，没有我你们俩可怎么办啊。”
“……晚上要过来吗。”Travis转移了话题。
“当然，晚上见。”Boyle走进了他的公寓。
“晚上真想操死这种贱人。”Sonny说道，Travis点头同意。

夜晚，Travis和Sonny几乎是把Boyle扔到了床上，Sonny示意Travis去Boyle身后，而自己狠狠撸动了两下Boyle的阴茎，然后附身含了进去。
“操，你是想咬掉它吗？”Boyle赶紧想要躲避，结果被Sonny掐了大腿内侧。
而Travis已经将自己操了进去，他用力向前顶弄着，使Boyle的阴茎也在Sonny嘴中抽插着，在这种前后夹击下，Boyle不一会儿就射了出来。
“操你的，你太快了。”Sonny将嘴里的东西吐了出去，抱怨着。
“那是因为我他妈的已经几个月没做了。”
Travis揉了揉他的头发：“做的很好，值得奖励。”
“不要把我说的像一只宠物一样！”
“你就像一只母狗一样欠操，”Sonny说着来到他的身后，将手指伸了进去，“既然第一轮那么快，就准备好第二轮吧。”
“操你的，操你们两个！”再一次，被两根阴茎填满的痛感传来，但Boyle知道，这不会持续太长时间。
果然，已经习惯这一切的身体很快产生了快感，他像往常一样想去抚慰自己的阴茎，却被Travis和Sonny一人按住了一只手。
“操！”Boyle骂出了一句。
“你去了几个月。”Travis说道。
“松手！”
“我们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那又怎么样！”
“这种事情不会再有下一次。”
“你们两个该死的控制狂，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
“现在也不晚。”
“给我放手你们两个混蛋……操……要死了……让我射拜托……求你们两个，不会有下一次了……Travis，Sonny！”
在Boyle叫出他们的名字的时候，手上的禁锢依然没有消失，但另外两只手抚上了他的阴茎快速的撸动，他弓起脊背，尖叫一声射了出来。
然后他被两只手死死固定住腰胯，身后的两个人将精液一滴不漏地射进了他的体内。
三个人再次倒在一片混乱的床上，Boyle点了一支烟，Sonny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Boyle忽然笑了起来。
“笑什么？”Travis问他。
“我记得我曾经去教堂，我说如果上帝能把Maria赐给我，说明他是存在的，那么他所说的一切，我会照办，但他没有。现在还是一样的情况，但传说上帝不喜欢人们搞基，所以我到底该不该相信他是存在的呢？”
“他当然是存在的，但我们不是在搞基，Boyle，你或许是个娘们。”Sonny回答。
“上帝不禁止两个以上的男女之间的乱搞吗？”Travis问。
“……”
“哈哈哈……”
“你笑个屁！”
Sonny和Boyle再次起了争执，Travis明智地躺在了他们两个中间，以防止惨案的发生，他不想像那一次一样半夜起来，结果发现Sonny被抓了满脸花，而Boyle差点被枕头闷死，只是因为Sonny说三个人太挤，Boyle回了一句我们可以横着睡，那对你来说正好。
Travis知道，类似的矛盾永远不会结束，Boyle太贱，而Sonny又太容易炸毛，但他知道，他和Sonny终于走出了那座名为Richard Boyle的迷宫，并赢取了他们的奖励。
这才是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