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告急】【久愉】苦

萧斯年

晚上回家时，路过甜品店，久哥买了几个泡芙。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拆了袋子递给他，让他拿一个。他拿在手里迟疑，久哥早就塞个进嘴了，一边舔手指上的残渣一边问他：“不喜欢啊。”

他咬了一小口，奶油很足，他小心地不要沾到嘴上，“不喜欢你说啊，不要强吃。”久哥说，他摇头，奶油在嘴里化开，苦涩的味道蔓延。他不知道怎么告诉久哥，其实他吃什么都是苦的，没区别的。

曾经不是这样的。甚至曾经他还很喜欢吃甜食，但为了训练，要控制饮食，所以每次可以放纵一下吃个甜点时，他心情都会很好。

他跟了任因久后，再怎么辛苦，对体能的要求都没有踢球时高了。久哥在包厢里谈事，让他们点些吃的边吃边等，他要了个甜品，叉子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很好吃，他感受到愉悦，边吃边想久哥，想久哥对他说话的样子，心里莫名地更加欢喜。

“任老久从哪请的小孩子啊，还喜欢吃甜食呢。”那个叫陆老四的堂主从屋里出来上厕所，嗤笑了一声，屋子里的人们都跟着笑了。他放下了叉子，耳根发烫，僵硬地坐在那里，剩下的半块甜点呆在桌子上，紫红色的覆盆子果酱刺着他的眼睛，嘴里的甜味变成了令他不安的东西。

堂主们终于谈完事离开时，陆老四又笑着瞥了他一眼，身后站着几个不苟言笑一脸凶相的黑西装。他垂眼看自己的球衣，太随意了，一点都不像对方一样有气势。

如果被人当成了笑话，没人怕，怎么保护久哥啊。他站在镜子前试了半天，还是觉得墨镜更简单一些。他第二天戴着墨镜穿着西装去见久哥，久哥愣了半天，他好紧张，最后久哥说了句：“难看。”

久哥当即带着他去购物，给挑买了副名牌墨镜，又塞了他一堆红色绿色紫色的西装。“这回挺好。”久哥绕着他转了一圈，满意点头，付了钱。

“久哥，从我工资里扣。”他说。

“没几个钱，我买给你的。”久哥摆手。

久哥真好，他想着，又是有些欢喜。他要好好保护久哥，他在心底对自己说。


久哥受伤那天他去办私事了，还拥有了个难得悠闲的晚上。他在外面很少再吃甜食了，在酒桌上沉默地喝酒吃肉，扮出副冷酷的模样。可私下他还是喜欢甜的，但每天回家又晚，担心吃了后长胖。他那天抱着汽水看球赛，心满意足，第二天他带着头天晚上的好心情去久哥家时，才得知这个消息。

久哥的胳膊裹着绷带吊在了胸前，他没由来地感受到疼痛。其实在那时他就该察觉到端倪，可他只是想，昨天久哥有危险时他居然在家享受，他本来该挡下那颗子弹的。

他几乎抛弃了全部的私人时间跟着久哥，他还是会看报纸关注比赛结果，但每次久哥问他要不要歇一天放松一下，他都赶忙拒绝。他察觉到自己越来越关心久哥，可当他第一次做久哥的春梦时，他吓坏了。他戴着墨镜坐在久哥面前，眼睛垂下去看桌子，生怕久哥发现他的异常，知道他夜里都在想什么不堪的事情。

忐忑压在心上，入口的食物都变得寡淡无味。他那时还没有留意，有一天久哥去找情人，他站在楼下等。他一直告诉自己能跟着久哥就很好了，不能奢求更多，可抬头看那间屋子的亮光，他想起他的梦，忽然就好难过，梦只能是梦。

他送完久哥，回家的路上路过家甜品店，他买了块奶油蛋糕。到家后他打开客厅的灯，夜已经很深了，好安静，外面好黑，仿佛只剩了他这一盏灯在亮着。他把蛋糕吃进去，可是一点甜味都没有。他还以为是蛋糕的问题，只吃了一口就扔进垃圾桶了。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他才明白自己尝不出味道了。


终于，他又尝到了苦味。

是他躺在病床上时。伤口很疼，疼得他不敢乱动，可门外又守着帮派的弟兄，他不好意思按铃叫护士来打止痛剂。

他熬着，想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最后总会想到久哥。久哥来看过他了，他想着这件事，努力地让自己开心起来，可他却更疼，疼得湿了眼角。

久哥来看看他已经很好啦，不然呢，让久哥一直呆在这吗，那像什么话，久哥有自己的事情的。他一边想，一边伸出手拿了个久哥带的橙子，他闻到了橙子的清香，满怀希望地塞进嘴里，却马上呕了出去，好苦，他又苦又疼，把自己躲进被子里，在黑暗中掉了几滴眼泪才缓过来些。


他昏睡了一会儿醒过来，感觉好多了，一睁眼就看到久哥半躺在旁边的病床上，手里拿着本杂志。

“醒了？要叫护士吗？”久哥垂下杂志问。

“……不用久哥……久哥，你不用呆在这儿。”

“我回去又没事干。”

怎么会呢，打牌、去酒吧和舞厅，或者在家睡下午觉，就和以前一样，总有好多事情打发时间的。可如今久哥选择陪在这儿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刚睡醒，睡不着，他也向来不会和久哥聊天。

他僵硬地躺着，躺一会儿身体就麻了，他想翻个身，结果扯到了伤口，他咬紧嘴唇，不要出声。

“疼？”久哥问。

“不疼，久哥。”

久哥拿着杂志敲了他脑袋一下：“睁着眼睛说瞎话。”

“……疼。”

“……”久哥瞪他，他就知道自己就和久哥总说的一样，又像块木头一样答话了。他缩缩脖子，不吭声了，久哥叹了口气，放下了杂志：“怎么才能好受点？这地摊书里写的做爱止疼肯定是不行了。”

他也不知道。有一瞬间他想说久哥你抱抱我就好了，可想一想都觉得脸红。他做了半天哑巴，久哥忽然起身出门，对着门口的人吩咐了两句。没过一会儿，递进来个餐袋，久哥把里面的碗揭开盖，是碗红糖小米粥。

“听说甜的止疼啊，JoJo……”久哥停住了，没再说下去，但他想起来了，久哥大半夜让他去给JoJo买过，说JoJo肚子疼，想喝甜的。

他说谢谢久哥，拿过来小心地捧在手里喝了起来。久哥站在旁边，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疼就长点记性啊，能躲就躲，别不要命一样。”

他赶紧摇头，他一直都好怕如果自己说了疼，久哥会觉得自己是在抱怨，因为怕了疼以后就不会再认真做事了。

“久哥，我不怕疼……我该做的。”

“什么你该做的，好好和我在一起是你该做的。”

他被杵了脑袋，在一起三个字打在他心上，又酸涩又甜美，他想起自己现在居然和久哥在一起了，就像做梦一样。他眼眶发热，赶紧埋头到粥的热气里，可还是没躲过久哥的眼睛。

   “……我把你搞疼了？”久哥问。

他含着粥含糊地说没，早就习惯了的苦味中，居然溢出了一丝甜味。


他逐渐好转，起初是苦味减轻，慢慢地他能尝到淡淡的甜味了。

夏天太阳高照，外面知了乱叫，他们呆在家里，久哥去冰箱里拿冷饮，给了他一个圣代。他吃到一半，阿伟来了，他急忙把圣代扔进了垃圾桶，久哥瞄了一眼，开始和阿伟谈事。

“干什么扔掉啊。”阿伟走了后，久哥问他。

“被人看到不好，会笑的。”

“……谁笑你啊。”

在久哥的逼问下，他讲了当年陆老四的事。“艹，这么爱多管闲事，难怪死得早。”久哥咒骂道，又骂他，“笨，谁敢讲你揍他一顿不就好了，我都没管，哪轮到别人指手画脚。”

“也没什么，我在家吃。”

久哥亲昵地骂了句，压过来又是揉又是亲，“你怎么能这么乖，”久哥说，把自己的冰淇淋塞给了他，“吃吧。”

久哥枕在了他腿上看电视。他看了久哥一会儿，舀了一勺，是久违了的，浓郁的甜味。

扫罗赛册

好可爱……苦和绝望的爱一起蔓延，但是甜又和被回应的爱意一起回来。怎么不算一种都市警世寓言！好喜欢阿愉吃甜点的第一个场景，一想到刚刚退役的阿愉，那么大块的身体，捧着那么小的蛋糕，嘴里叼着那么小的勺子，一边吃一边乐滋滋地想久哥真好，我就被甜蜜暴击得想要尖叫！！

萧斯年

扫罗赛册 发表于 2023-12-2 17:03
好可爱……苦和绝望的爱一起蔓延，但是甜又和被回应的爱意一起回来。怎么不算一种都市警世寓言！好喜欢阿愉 ...

被穿了一身丑衣服还在想久哥真好的笨蛋大狗勾！！！好想摸！不懂狗勾的可爱的陆老四活该得心脏病！！！

扫罗赛册

萧斯年 发表于 2023-12-2 18:02
被穿了一身丑衣服还在想久哥真好的笨蛋大狗勾！！！好想摸！不懂狗勾的可爱的陆老四活该得心脏病！！！ ...

陆老四很没品！久帮他物理升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