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离航道】【Gene/Billy】小贼美女和赌徒

萧斯年

“嘿，请问我可以加入吗？”

Billy站在赌桌旁开口问道，西部小镇的夏天白日里热浪扑鼻，入夜就变得凉爽宜人，他躺在旅馆的床铺上，被楼下小赌场里喝酒赌博的声音吵得无法入睡，于是打算下来凑个热闹。

“我不想中途加人。”一个留着黑胡子的壮汉回绝，他就是Billy之前犹豫了好久才开口的原因，结果还是不出所料的被拒绝。Billy有点儿尴尬，赌桌上的其他人在抬头瞥了他一眼后，就都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自己刚刚赢了或是输掉的筹码上了。只有一个穿着三件套的男人还在看着他，在Billy还没看到他正脸的时候假定他是个从大都市来的老古板，看他那浆洗过的白衬衫，在这种全是黄沙和热浪的季节恐怕撑不过一个白天。他猜错了，那是个很英俊的男人，一双蓝眼睛快活地闪烁着，让Biily想起波光粼粼的海面，他有点儿想去游泳了。

“你好，我叫Billy，你呢？”Billy凑了过去，主动开口。男人有点儿惊讶，随即就露出笑容，他大概有三十多岁，但笑起来的时候就带了点儿男孩的天真：“我叫Gene，很高兴认识你，”他转过了头，眨了几下眼睛，又像是因为害羞而急于转移话题。他对着赌桌上的其他人说道，“让他加入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一些。”

大多数人都表示他们不介意，壮汉左右看了一眼，也只好表示默许。Billy坐在了Gene身边，这是个正确的决定，在赌桌上保持情绪稳定是件难事，但Gene总是挂着爽朗的笑容，这可比对面那位看上去恨不得要揍人一拳的老兄让Billy安心多了。

所以当他不停地赢钱，终于让那位壮汉输光了筹码恼羞成怒，对方的同伙把他按在椅子上企图赖账时，他在潜意识里其实并没太惊慌。但当Gene为了帮他而和那些人打了起来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惊讶的，而且还有点儿感动。


Gene站在他的身边，呈现一种保护的姿态。Billy看出他是个好手，在刚刚的打斗中并没有吃亏，除了几次为了让Billy远离混乱而挨了几拳。那些无赖还在跃跃欲试，Billy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了，毕竟这一切是因他而起。

“嘿别这样，对他公平一些，你们可以一对一决斗。”他提议。

Gene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为什么是我来和他们决斗，我是在帮你，小鬼。”

Billy很尴尬，他耸了耸肩：“我……我没有那个勇气，而且我是个很糟糕的枪手，我不会有胜算，不信你们看……”他说着把枪拔了出来。Gene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吞咽了一下。

“你们看，我只会这个。”Billy把枪收了回去，又拔出来演示了一下。黑胡子壮汉一脸震惊，不敢有任何大动作，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你……你的速度……你只会这个……”他已经语无伦次了。

Gene小心地把自己挡在了Billy和那群人中间，对着双方露出微笑缓和气氛：“我想我们谁都不想闹出人命是吧，打架是一回事，用枪决斗？那是另一回事。何况这可没什么美貌的姑娘值得我们这么做，大家说是不是？”

“没错，没错。”无赖们随声附和，迅速地溜走了。Billy收回了枪，抓了抓头发，羞涩地向Gene道谢：“谢了，其实我不会开枪，”Gene明显没有相信这句话，他依然处于紧张状态，眼睛不时地向门外看像是也想要尽快离开，“而且……我的枪里没有子弹。”

“哈……”笑声从Gene的胸腔传了出来，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拍了拍Billy的肩膀，亲热地搂着Billy走到赌桌旁，把桌上的筹码塞进了Billy的怀里，“去兑换吧，小鬼，你今晚可是赢了不少，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把我输掉的钱赢回来。但现在我该去睡觉了，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Billy像见了鬼一样睁大了眼睛，但Gene像是没看见一样，笑了笑转身就要离开。他马上就要走出门了，Billy的声音从身后传来：“Gene……”他转身一看，Billy正紧跟着他，眨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只被遗弃了的小狗。

Billy又走近了点儿，几乎和Gene贴在了一起，他伸出手环住了Gene的腰，小心翼翼地伸进了Gene的后裤腰，把自己的皮夹拽了出来，然后像被烫到了一样迅速拉开距离，脸红的好像被抓到偷东西的是他自己一样。

Gene眨了眨眼睛，咧开嘴露出笑容，那绝对是Billy见过的和假笑距离最远的笑容，然而却出现在一个小贼的脸上：“哦抱歉，一时顺手……我的动作有那么明显吗？”

Billy点了点头，又赶紧说：“虽然你是个……”然而小偷这个词他怎么都没法说出口，只能放弃，”但我还是很感谢你帮了我，我知道是真的有在小说里总出现的那种侠盗的……”

Gene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垂下了那双蓝眼睛，尴尬的沉默蔓延在两个人中间，过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彼此告别。Billy目送着Gene走出视线，才转身去兑换筹码。


Gene刚走到旅店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就看到以黑胡子壮汉为首的那群无赖，他们叫骂着向他跑了过来，Gene转身就逃，逃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没人跟过来吧？”Gene问那个壮汉。

“没有，只有我们，”对方回答，“有人怀疑吗？”

“没有，我们做的太棒了，谢谢，非常感谢。”Gene笑着道谢。

“你不承担任何风险，但我们可要被吓死了，那小子的拔枪速度快到让人看不清，明明他看上去就像个未成年人，该死的小矮子……我没有在说你”壮汉没给他开口反驳的机会，昂起了头宣告，“我们要求加薪，五美元太少了，我们每个人要十美元。”

“十美元！”Gene惊叫，“你们听好，我的计划出了些问题，所以我现在身上总共只有两美元……不要，把你的枪离我远一些，杀了我你们更拿不到钱，我会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我们今晚就要钱，去重新实施你的计划！你这个满口谎言的矮子！”

“不不，他已经知道了我是个小偷，我不可能再成功。还有，我就差那么一点就到五英尺十一英寸，别叫我矮子。”

“得了吧，那小子喜欢你，你会再找到机会的。”

Gene摸摸帽子，干笑了一声，没有答话。“哦我明白了，”壮汉一副了然的神情，“因为这个你不想对他下手？不要告诉我一个惯偷也有良心。”

“不要把我的良心搅和进来，”Gene微弱地反驳，被一把抓住了衣领，拽向旅馆的方向，“……放开我，别这样会被别人看见……喂……”

在被扔进旅馆门里前，壮汉在他耳边威胁：“如果你不能拿着钱走出这个门，我就把你剁碎了扔回去。”


Gene刚站稳身体，就看见Billy正打算往外冲，险些和他撞个满怀。

“嘿，我想……我觉得我应该请你喝一杯。”Billy眨着他的大眼睛，水润润的让Gene没法拒绝，更何况这也是他想要的。

他们进了Billy的房间，Billy抱着酒瓶和酒杯跟在他身后，就像刚从父亲的酒窖偷溜回自己屋子的小鬼，在关门时还把大衣夹住了，险些抱着酒一起摔到地上。

Gene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毫不客气地坐在他的床上，倒好了酒，递给刚把自己的大衣解救出来的Billy：“你来这里干什么，和家里吵了架打算离家出走，还是失了恋决定来散散心？”

“我要去圣路易斯参加扑克大会。”Billy认真地回答。

Gene露出惊讶的表情：“那可需要一万五美金的参赛费。”

“我带在身上了。”Billy又喝了一口酒，他脸都有点红了，他一定是喝醉了，否则怎么会有这么诚实的蠢货？

“现金？在你的钱夹里？”Gene知道自己不该打对方的主意，上帝啊这就是个傻孩子，但他可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他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他想要摸摸那些票子，或许他只要那么几张来打发走他的债主。他抬起自己的蓝眼睛，勾起最好看的笑容，“我能……”

他没能说完，Billy扑了上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好吧先得到这个也不错。


Billy跨坐在他的大腿上，细致地亲吻他，他尝到对方口中威士忌的味道，Billy的舌头伸进来，在他的口腔里攻城略地，Billy吸吮他的方式就像在品尝一颗蜜糖。他想这就是大城市来的年轻人，开放又火辣，他托着男孩的臀部，在接吻的间隙晕头转向地感叹这是他摸过的最诱人的屁股，他揉捏着那挺翘的两瓣，Billy会意地迎合着他，那可笑的大衣早就被甩到了一边，男孩漂亮有力的腰微微扭动着，大腿不时摩擦过Gene已经勃起的阴茎。

“脱掉他们，Gene……”Billy扒掉了他的西装外套，专心的对付他的马甲，嘴手并用地解开了他的衬衫，“你该庆幸我不是那些没有耐心的姑娘，说真的，做贼为什么还要穿三件套？还有为什么钻石胸针要别在衬衫的里面？”

因为那是我偷过的最贵的东西。Gene没来得及回答，Billy甩掉自己的衬衫就再次贴了上来，赤裸的上身相互接触，男孩炙热的身体却让他打了个哆嗦。他的双手在身后撑着床，头上扬盯着天花板，他可不敢看大城市来的年轻人对他的身体都有怎样的把戏，仅仅是感受着那双灵活的舌头在他的身体上游走就已经让他浑身战栗了。而且他可不知道男人的乳头也可以是敏感点，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锅里的龙虾，脸红的大概能发出嗞啦的响声。Billy像藤蔓一样缠在他身上，并带动着最终躺在了狭小的床上，Billy解开他们的腰带，脱下裤子让阴茎坦诚相见，凑了上来，一边相互摩擦一边继续亲吻Gene的嘴唇。

Gene控制不住自己粗重的鼻音，下身的刺激太过剧烈，但Billy还像不够一样，用大腿内侧的嫩肉快速地摩擦Gene的阴茎，他小声地叫着Gene的名字，抵住额头让Gene没法躲避地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焦糖色大眼睛，无辜的表情就像他才是被动的那一个一样。但实际是，当Gene射出来的时候，他几乎哽咽出声，快感让他的眼泪无法控制地聚集在眼睛里，Billy看着他那双被泪水浸湿的蓝眼睛，忍不住亲吻了一下。

还处在高潮的余韵中，Gene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恨不得像一块太阳下的太妃糖一样化成一团。Billy扣着他的腰让他翻了个身，从身后抱住了他，用手指轻轻提拉他的乳头，脸蹭着他的肩膀：“Gene，我也想要，你能帮我吗？”

“你要……”他还没问完，Billy把自己的阴茎滑进了他的双臀之间，Gene会意，收紧了臀部，Billy一边在他的肩膀上留着牙印，一边在他夹紧的臀间摩擦阴茎，不时会顶到大腿内部的敏感皮肤，将前液弄得到处都是。在晚风中褪去的夏日浪潮又逐渐在贴合的身体间升腾，汗水滑过Gene的脊背，他的双腿间也因为汗液变得黏腻，炙热的温度终于让Billy到达了高潮。

他们喘息着躺在床上，热度慢慢地降了下去，夜风吹动了窗帘，Gene一下子想起来了什么，他扯出被压在身下弄得一片狼藉的衬衫：“操这是我的幸运衬衫，这是产自法国巴黎的纽约货……”

Billy把那件倒霉的衬衫拽了过来，在Gene的怒视下帮他擦掉了双腿之间的精液，用胳膊又把他压回了床上：“没关系，我明天帮你洗啦宝贝儿。”

Gene的眼睛闪烁了一下，脸又有点儿发红。Billy的心差点儿又停了一拍，他再一次想起旅行中见过的海洋。他想在赢得扑克大赛之后，或许该邀请这个蓝眼睛男人和自己一起同去。


Billy在窗帘透进的光线中醒来，他伸了个懒腰，哼哼着：“Gene——”

他的手扑通一声落到了床单上，房间中的寂静让他清醒了过来，他猛然坐了起来，蓝眼睛盗贼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跳起来去摸自己的皮夹，意料当中的空空荡荡，那个该死的男人甚至连房钱都没留给他。

Billy哀嚎一声，把皮夹扔了出去，把自己砸回床上滚来滚去，他不该忘了一件事的。

他根本就不会游泳。

二

“嘿，你的朋友已经帮你把房钱结了。”

Billy拎着皮箱从吱嘎作响的楼梯上走下来时，老板娘喊住了他，告诉他这个让他的心情勉强好了一点点的消息。

“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Billy不报希望地问。

“好像是往驿站那面走了。”

Billy打起精神，一溜烟地跑了出去，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反正他也要去坐马车，希望还可以赶上。


“已经等了一早上了！早知道我就拉别的客人了，我可不想顶着大太阳赶路。”

Billy还没跑到地方，就看见一个老头在冲着Gene喊着什么，他本来以为这是另一个受害者，但Gene看见了他，急忙对那个老头说：“快走，我们急着赶路，快一点。”

于是Billy知道那是车夫，他大喊：“等一下，我也要搭这辆马车！”

“不，不行……”Gene对着车夫摇头，Billy还想继续说话，脚前的一块石头——那个个头让Billy怀疑是有人故意放在那的——把他绊了个狗吃屎，手里的箱子飞了出去。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喘气，一双漂亮的女士小皮靴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抬起头，看见一个灰蓝色眼睛的美女略带吃惊的打量着他。但她很快伸出了手，像一位女王扶起她的骑士一样拉起了Billy，她转过了头，用略微低沉又有些娇憨的英音对Gene说：“既然你可以绅士的允许我和你一起搭车，我相信你也会愿意带上他，我说的对吗？”

Gene咳了一下，拽了拽自己的三件套：“当然，当然了，我是个绅士。”

“你是个无耻的小偷！”Billy悲愤地高声反驳，“他偷走了我所有的钱！”

美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Billy：“你是说这位英俊又迷人的先生是一名窃贼，而你居然被他偷走了自己的钱？这真是太可怕了，你看上去是个聪明的年轻人，那么这位先生是怎么得手的？”

Billy的脸瞬间红了，和昨晚大胆又热辣的男孩简直是两个人，倒是Gene展现了身为一个盗贼厚脸皮的优秀本质，他面不改色，就像完全不记得昨晚在床上是怎么羞怯得全身发红一样。而那位美女还在好奇地打量着他，Billy尴尬地抓着头发，只好妥协：“我……我是开玩笑的，我是他的朋友Billy，很高兴认识你。”

美女露出了个放松的表情，笑了起来：“你好，我叫Annabelle，很高兴旅途中有你做伴。”


马车奔驰在西部平原上，干旱的气候让这里草木枯黄，黄沙遍地，枯燥的景色没过多久就让Annabelle沉沉睡去，Billy和Gene挤在她对面的座位上终于可以压低声音解决属于他们的问题了。

“你这次又想干什么？偷这位美丽的女士的钱？”Billy嘲讽着。

“不，她说她从很远的地方和一个男人来到这儿打算结婚，结果在婚礼现场男人逃跑了，把她孤零零地留在陌生的地方。她四处奔走打探男人的下落，结果就在几天前被劫匪抢走了钱，婚纱，还有她的宠物狗，她现在只能勉强果腹。有人告诉过我，藏起来时永远不要打喷嚏撒谎时永远不要笑，在任何情况下，不要偷女人的钱，尤其是丢了婚纱和狗的女人。”

“……她真可怜，她一定很疲惫，”Billy同情地看着熟睡的女人，“但你为什么偷我的钱！我也很可怜！那些是我全部的钱，我信任了你，你却偷走了它们，你伤了我的心！”

“得了吧你根本就不可怜，”Gene奋起反驳，“我昨晚看到了你最后一把的牌，你只有一把散牌，但你骗得他们都弃牌了，你是个高超的赌徒，我怀疑昨晚你到底欺骗了我们多少次？”

“你以为我输的那些次都在做什么？”Billy有点儿小得意，“我在找你们的弱点，那个壮汉，他用手把牌前后换来换去时神色不太自然，那个老人作弊时左眼会微微抽搐……”

“那我呢？”

“你……不要试图转移话题！你在和我……和我……后偷了我的钱！”忽然Billy想起了什么，拉住了Gene整整齐齐的白衬衫，“你是个骗子！什么幸运衬衫，你一定是在镇上的小店里买了一打来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绅士……”

“你还敢提我的衬衫！你害得我我昨晚半夜爬起来浆洗，没错，这就是昨晚被弄上了我们俩的精液的那一件，或许你仔细闻还有点儿残存的气息。”

Billy像被电到一样收回了手，望向窗外，只把发红的耳根留给Gene。过了好一会儿，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伸出了手：“把钱还给我……哎呦！”

Gene狠狠地拍掉了他的手，Billy怒视着他，但还没退下去的潮红让他看上去没什么杀伤力，还有点儿受伤的感觉：“我要去参加扑克大会，那是我的入场费，我的全部家当，大不了你拿走几张，够你撑到找到下一个下手对象，勾引他或她上床后再偷走所有的钱了。”

“……”Gene看着他湿漉漉快哭出来的大眼睛，脸色缓和了下来，柔声说，“我只是想替你保管好吗，否则谁知道你又会被谁偷？我就是……我从来没摸过这么多钱……不是我真的只是帮你保管，到了圣路易斯我会还给你的。”

“真的？你不会抛下我自己去参赛？那可是一大笔奖金。”Billy一脸怀疑。

“我是个糟糕的赌徒，我为什么要去参赛？而且……”Gene停顿了下来，神色不太自然。“而且什么？”Billy眨着他的大眼睛追问。Gene和他对视了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Billy在疑惑的同时没忘了感叹一下，这个男人的睫毛真是又长又翘。


忽然间马车颠簸了一下，Annabelle从睡梦中惊醒：“怎么了？”

Billy和Gene立刻恢复了一副和睦景象，Annabelle坐直了身体，羞涩地笑了笑。太阳已经升到了最高处，热辣辣地照射着大地，坐在马车里向往看都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

“可怜的老人，这种天气还要赶车。”Billy没话找话，想要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怎么知道他很可怜？说不定他还干过谋财害命的事情。”

车里的两个男人震惊的看着Annabellle，这位漂亮的女士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略带尴尬地用手帕擦了擦脸。

Gene看了Billy一眼，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她刚刚一定还没睡醒。

Billy回看了他一眼，眼神大概是在说：糟糕，她的本性暴露了。


Gene和Billy不太想追究这位女士优雅的外表下的本性倒是是怎样，但是乌鸦嘴就绝对是一个让人讨厌的特质了。

当他们被枪指着头站在烈日当头的沙漠里时，他俩没心思去理那个笑出了一口黄牙的赶车老头，因为他俩都在有气无力地怒视着那位努力看向别处想装作不存在的女士。

“把钱都拿出来！”另外一个汉子吼着，看上去像是那群劫匪的首领。

“喂喂不要只拿枪指着我好吗，他才是你们该防范的。”Gene一边躲着那个看上去就要走火的枪口一边指着Billy，劫匪们看了看套着大衣就像偷穿父亲衣服的未成年人的Billy，继续面无表情地用枪指着Gene。

“我没什么可防范的，反正我们的枪都被拿走了。”Billy小声嘟囔，结果被不轻不重地掐了把脸，说不清是威胁还是吃豆腐：“把钱交出来！否则我们杀了他！”

“你杀了他我也没有钱。”Billy一脸淡定，虽然他说的是实话，但Gene还是觉得很受伤：“操……等一下等一下！我这有钱，有很多，你们都拿走。”他摸出了衣服里的皮夹，面带微笑地扔给了劫匪。

“呜——”Billy的嗓子里挤出了一声让人心碎的呜咽，差点儿要去挠Gene的脸，但是被转了向的枪口拦了回来，劫匪一边翻看着那一大笔钱一边说：“他都这么有钱，你一定也有！快点拿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小鬼！”

“别！”Billy立刻放弃所有反抗，和刚才一副“你打死他我也没钱”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抬起腿扶着Gene脱下了右脚的鞋，摸出一沓美金，又从左脚里摸出另一沓，递了过去，“这是12000美金，这次真的没有了。”

Gene瞪大了眼睛，猛一抽身，失去支点的Billy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说我偷的是你全部的钱！你说打死我你也没有钱的！”他给了Billy一脚，眼巴巴地伸出手想要去摸那些钞票，只摸了个角就被挡了回来。Billy抱着被他踢到的大腿坐在地上穿鞋，抬头哀嚎：“你还说你帮我保管那些钱呢！”

Gene作势又要踢他，Billy大叫：“他衬衫里面还别了个钻石胸针！”劫匪们的目光唰唰唰地投到了Gene身上，他只好在被强迫扒光前解下了那枚他偷过的最贵重的东西。

“为什么你会知道他的衬衫里面有胸针？”打着遮阳伞站在一边的Annabelle忽然开口问道。

“……”Gene和Billy哑口无言，Billy把手指指向了Annabelle，一脸认真地对劫匪说，“我们两个都这么有钱，她一定也有很多。”

“你……”Annabelle生气地跺了跺脚，伸手让一个看着她一脸痴迷的劫匪扶着脱下了小皮鞋，和Billy一样拿出了厚厚的一叠，“这是10000美元，拿去。”

“你说你丢了钱，婚纱，还有狗！你说你现在只能勉强果腹的！”Billy和Gene同时抓狂，此起彼伏的谴责着这种无耻行为。

“我确实丢了我的婚纱还有狗！”Annabelle快速地反驳，在这种情况下她漂亮的脸蛋上依然带着股调皮的狡猾。

Gene顺了口气，对着劫匪提议：“你们要不要考虑把这个女人带走，她的丈夫从婚礼上逃走了，我得说这是个明智的决定。但我觉得或许她会喜欢你们中的哪一个……”

Annabelle气哼哼地抽了他一个耳光，劫匪们大笑，那个首领摇了摇头：“我们不要，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美女我们远远观赏就好了，过日子还是要家里的婆娘，这样床下可爱的像小女孩床上大概像魔鬼一样的女人我们可无福消受。”

“哦但你们男人就是喜欢这样的女人，有些男人还喜欢这样的男人。”Annabelle瞥了Billy和Gene一眼，他们只好装作什么听不懂，好在Annabelle没有继续，她转向了匪徒首领，“我听说沙漠里会有胡狼什么的是吗，那太可怕了，你能不能把枪还给他们两个，好让他们能保护着我活下去？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很怂，只会坑害对方。”

首领想了想，同意了她的建议，一行人开开心心地带着他们所有的财产跑的无影无踪。


三个人坐在岩石的阴凉处，Gene念叨着：“我没想到你们两个居然都在骗我，我居然遇到了两个人都在骗我……”

“我确实丢了我的狗，白色的博美。”Annabelle打着伞靠着岩石辩解。

“你说了你帮我保管我的钱。”Billy蹲在地上玩石子。

“你刚刚还说你丢了婚纱和狗。”Gene怒视Annabelle。

“……我真的丢了狗！现在还丢了钱！这么这些野蛮的美国佬！”Annabelle说。

“你说了你帮我保管我的钱。”Billy继续玩石子。

“得了吧你大概也是个美国佬，你那口蹩脚的英音大概连英国的狗都会发笑。”Gene嘲讽。

“你……”

“你说了你帮我保管我的钱。”Billy依然低着头。

“你闭嘴！那是个借口！我就是想偷走钱去扑克大会！”Gene忍无可忍地怒吼。

“我要去拿回我的钱，”Billy站了起来，按了按枪套，对Annabelle说，“这大概也是你要回我们的枪的真实目的。”

“你们两个是要去找死吗？”Gene觉得自己都要操碎了心。

“没错，我姐姐把家里的钱都给我了，她又丑又凶，如果我不在扑克大会上赢得奖金给她做嫁妆她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我父母在天堂会怪我的。”

“可能她也像这位女士一样在自己的鞋底藏了一笔你不知道的巨款。”Gene紧跟着Billy，劝说他放弃找死的念头。Annabelle跟在他们身后，她不想出力，但也想拿回自己的钱。

“可能吧，你为什么不回去，那些也不是你的钱，至于胸针你再偷一个就好了。”Billy连看都不看他，继续往前走。

“操……Billy我偷你的钱就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和你一起去扑克大会，否则我没钱赌技又烂根本就没有任何动力去圣路易斯，但现在看来这是个坏主意，或许你觉得那一个晚上就已经足够了，我也该这么想的。”

Billy转过了身，Gene的蓝眼睛在太阳下就像蓝宝石一样，他看着那双眼睛就觉得口干舌燥。

“一个晚上什么？”Annabelle问，两个人同时看了她一眼，就又去对视了，Annabelle默默地用伞挡住自己，翻了个白眼

在短暂的含情脉脉的氛围后，Billy转身继续向前走：“但我还是要我的钱。”

“操！”Gene怒骂了一声，认命地跟了上去。

Annabelle露出笑容，快活地说着：“这才对，我白费我要回你们的枪的心思，快点走吧，Billy你没了那些钱在鞋里垫脚更矮了。”

“你也一样……Gene你不要笑……操我们三个的身高谁也不要嘲笑谁好吗！”Billy郁闷地抱怨着。

三

他们躲在树后面，看着盗贼们火堆上烤的肉差点直冒口水。

“我觉得为了那些肉也要和他们决一死战。”Gene小声说。

“没错。”Billy咽了口唾沫。

“哦我看到有个人还带了块金表，一会儿别忘了顺手带走。”Annabelle伸长了脖子寻觅着任何金光闪闪的东西。

“……你会出力吗？我真是不知道你跟来是干什么。”Gene瞥了她一眼，不满地说。

“我帮你们要回了枪，有了战利品当然要分我一份。”

Gene没有理她，数了数人数，对方有八个人，他对Billy说：“我大概能解决两到三个，剩下的交给你了，神枪手。”

没有回答，Gene回头看了一眼，Billy正扶着帽子低垂着头，一脸的不知所措。“告诉我这次你枪里装了子弹。”Gene说。

“我装了……但是我不会开枪，我只会拔枪，我从来没射过任何东西。”Billy的大眼睛躲躲闪闪，像是条做了坏事怕被主人责备的小狗。

“……你早不告诉我晚不告诉我偏要这个时候告诉我！”Gene几乎是崩溃的。

“我早就告诉过你！在旅馆的时候！”

“你不会开枪……操，早知道我就该给他们每人五美元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生命危险！”Gene想起了什么，咒骂出声。

“你是在说在旅馆的那群人……你那时就在骗我！一切都是算计好的！”Billy压低声音怒吼。Gene没有任何愧疚的意思，蓝眼睛愤怒地看了过来：“所以你不会开枪为什么一定要来？你算准了我不会抛下你！你这个总是装成一副无辜模样的小混蛋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嘘……嘘……”Annabelle拼命地捂住他们两个的嘴，但已经晚了，一个劫匪看了过来，高声喊：“谁在那里？”

下一秒，Annabelle就发现自己被拎着站了起来挡在了最前面，她暗自叫苦，迅速挂上一个迷人的笑容向对方打招呼。

劫匪们都把手按在了枪上，但看在美女的份上并没有立刻拔枪。Gene小声对Billy说：“你对着右面的三个开枪，总能打中些什么的……Annabelle，蹲下！”

话音刚落，双方都抬起了枪，但大概Billy和Gene是要快那么一点的，一阵枪响过后，劫匪们呻吟着倒在地上，而他们两个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Annabelle坐在他们脚下发出小声的哀嚎。

Gene被吓了一跳，赶快蹲下去看这位女士怎么样了，但有人比她更快，Billy抓着她的手臂，一副担忧的模样：“你怎么了？”

“……崴了脚……”Annabelle抱怨着，Billy刚打算去查看她的脚踝，就被一把推开，灰蓝眼睛的女人像个灵活的小猎犬一样跑到了劫匪身边，一一搜刮着他们身上的财物。

Billy松了口气，然后就发现Gene一脸阴沉地看着他：“你很关心她……我胳膊都被弹片划伤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她怎么说也是位女士！”Billy对此完全无法理解，他走上前去找到了自己的钱，又翻出了Gene的钻石胸针。Annabelle已经搜刮完毕，兴奋地打算离开，她经过Billy身边时，掐了掐他的脸：“做的不错小鬼。”

Billy的脸红了，显然极其不习惯这种来自于美女的夸奖，等他回过神来，Gene也已经走开了，他赶紧追了上去，把胸针和一半的钱塞在了不太高兴的男人的手里。

“Gene，这样你就有理由和我一起去圣路易斯了。”Billy用他的大眼睛看着Gene，就差摇晃尾巴了。Gene舔了舔嘴唇，结果说出来的是：“我确实总用在赌桌上那种红脸白脸的方式让人对我失去戒备，但那晚上的事我是第一次做，是你自己凑上来的，和我无关。”

“……操你的和你无关！”Billy再次炸毛，“你知道你在赌桌上看着我时是什么表情吗？你敢不敢让Annabelle看一看？”

Gene茫然对着Annabelle露出了那晚的表情，不明所以的Annabelle笑了起来：“不，不，Gene，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会答应你的，但我不是，我没有那个器官，没办法满足你的愿望，你可以找Billy。”

但Billy已经找了一匹劫匪的马骑了上去。一直到第二天，他都没再理Gene。


三个人的气氛很尴尬，Annabelle打着遮阳伞开口：“嘿，我听说这里有印第安人，是真的吗？听说他们会杀掉白人，报复他们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

Billy和Gene再次确信，让Annabelle开口是个错误的决定。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战鼓声响起，他们正走到一个山谷，山谷的两边，几十个脸上涂抹着色彩的印第安人骑马拉弓，对准了他们。

印第安人的酋长缓缓走出，身下的白马打着响鼻，他吐出一串印第安人自己的语言，回荡在山谷中。

Gene面色沉重，他翻译说：“他们说，我们闯进了他们的禁地，打扰了他们祭天的仪式，得罪了他们的神灵。

“……禁地连个标示都不设？我们也不知道啊。”Billy抗议。

Gene策马上前一步，对着酋长说了些什么，酋长面色一变，用手指指着他们，大声呼喊，他身后的族人一拥而上，把他们从马上拽了下来，蒙上眼睛，向营地方向走去。


“喂，Gene，他们要干什么？”Billy坐在地上，看着印第安人在周围忙来忙去，开口问。

“他们说我们打扰了他们的神灵，要砍掉我们的胳膊请求神灵的原谅。”

“什么？请求神灵原谅这种东西不是一般都用漂亮的女孩子的吗？”Billy看向了Annabelle。

“不不不，那一般都要纯洁的处女，我又不是。”Annabelle大胆承认。

酋长向他们走了过来，Gene站起来，和酋长说着什么，Billy小声哀嚎：“没必要加速悲剧的降临吧。”

酋长先是摇头，但Gene不停地对他说着什么，他们交流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酋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不知道要去做些什么。

“你们说了什么？”Billy问。

Gene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拍掉身上的灰尘，那双蓝眼睛温柔又有点儿悲伤：“听我说Billy，最近这里来了个俄国大公，很想体验原汁原味的西部生活，他给了印第安族人很多物资，只要能让他看到打猎或者什么的活动。我刚刚和酋长做了个交易，俄国大公一定会喜欢玩猎杀印第安人的游戏，我可以假扮成印第安人供他猎杀，只要他放过你们。”

“Gene……”Billy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眼睛马上就要哭出来了，“别这样Gene，我不想让你死。”

“很抱歉我骗了你，原谅我Billy。”

“我根本就没怪过你，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没怪过你，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Gene……”有人上前来拉开了他们，手忙脚乱地给Gene换上印第安人的衣服，Billy拼命地挣扎，但被人死死拦住。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Billy喊着，Annabelle也在挣扎：“至少把他的衣服给我们，里面……还有钱呢！”

“没错，”Billy如梦初醒般把音调提高了几个八度，“Gene，你能和他们说把你的钱递给我吗，一半啊，一万多呢！”

“……我不干了！操我就要死了你们两个还惦记那点钱，你们两个来！”Gene差点直接把印第安人帽子扔地上，但酋长死死地拽着他。忽然他把钱拿了出来，抽出一半冲过来拍在了Billy手上：“留那一半给我陪葬行吗，我们也算认识一场。”

Billy大力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哭了还是被沙子迷了。一个身高体壮的俄国人已经从远处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弓，酋长把Gene拉了过去，Billy远远地看着那个俄国佬举起了弓，Gene转身就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公忽然扔下了弓，掏出一把枪，一声枪响后，Gene掉下了悬崖。

“不要——”Billy的声音里有点哭腔，“Gene我刚才是想要拖延时间，Gene——”

“走吧走吧，Billy，别难过了。”Annabelle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拥着他离开了。


“操，我们说过假死的事，但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俄国大公，Jack，你个老混蛋给我说清楚！”Gene洗掉了身上的颜料，裸着上身追的印第安酋长到处跑。

“我可是救了你的命，那张弓是我特制的，任何人使用后半天内胳膊都会不听使唤！而且我们挣了一千美元！都给你都给你。”Jack把钱大度地递了过去。

“一千美元，确实值得冒这个险，但你应该努努力要两千的。”Gene转怒为喜，坐了下来。

“最多只能是一千了。”Jack赶紧说。

“但这还是不够参加扑克大赛。”Gene叹了口气。

“你怎么想起去扑克大赛的？上次见面时你还没这个念头……哦我知道，是因为那个小鬼？哈哈，我都不知道你喜欢这口……”

“你在胡说什么，那是犯法的。”Gene皱着眉否认。

“是是是，但我告诉你……那个小子也挺喜欢你的，他刚刚说他要钱什么的都是在拖延时间。但他旁边那个女人，对他可能也有意思，你还不快追上去，别被抢走了。”

Gene也没有打算久留，因为他很清楚，他再呆下去，身上的钱都会被这个印第安老混蛋弄走，他告别了Jack，向着圣路易斯的方向前去。

“他总算走了，否则迟早会发现其实那个俄国佬给了我们三千美元，这个蓝眼睛小贼。”Jack笑着对自己的心腹说。


Gene站在甲板上，河面的景色很美，但他没心情欣赏，晚上扑克大赛就要在这艘船上举行了，但他还没凑够参赛费。而且，在他这个角度，他正好能看见那个有着焦糖色大眼睛的男孩和灰蓝色眼睛的漂亮女人站在一起亲密地说着什么，一丝阴影从他的心头滑过。

他走上前去，拍了拍Billy的肩膀，Billy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叫嚷着扑了过来抱住了他：“Gene你没死，这真是太好了！”

“掉下悬崖后被树挂住了，这不是小说里总有的情节吗？”Gene的语调有点儿冷淡，Annabelle对他笑了笑后就转身离开了，Billy似乎丝毫没注意到他的异常，像只捡回了骨头邀功的小狗一样掏出了一沓钱递给了Gene：“Gene，你猜我在这儿见到了谁，那个俄国大公！我装成管理印第安人事务的官员说我们知道了他的所作所为，从他那儿骗了一大笔钱，现在我们三个人的参赛费都够了。”

“三个？你也给Annabelle凑够了钱？”

“她是我们的同伴。”Billy一脸的不解。

“同伴，哈，”Gene嗤笑，“那我也是你的同伴？”

Billy脸红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不止是同伴。”

Gene终于笑了起来，带了点男孩的天真，搂着Billy的肩膀去船头看风景。


赌局的规则，不准作弊，不准带枪，由这艘船德高望重的Coop法官配枪监督，如果谁违反了规则，不仅要没收赌资，最好还要会游泳。

他们三个被分到了不同的赌桌进行预赛，其实还有一点Gene说谎了，虽然他不是个像Billy那样高超的赌徒，但他也没有那么差，最开始总有因为作弊者被扔进水里引起的喧哗声，但随着人数的减少，船舱里开始变得冷清，当Gene独自坐在赌桌上时，他回过头去看了看，Billy正睁着趴在他的桌子上堆筹码，筹码遮住了他的鼻子和嘴，只留下一双大眼睛，Annabelle一手托腮，一手一个个地玩弄着眼前的筹码，像一只心满意足地玩弄线团的猫咪，其他桌也已经产生了胜者。Coop法官宣布休息一个小时后，还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决赛。


Gene正在开自己的门，一双胳膊已经环住了他的腰，他加快速度打开门，和身后的人一起闪进了门内。

“Gene，我坐得好累，我屁股疼。”Billy拖长了声音抱怨。

“过来，”Gene拉着他坐到了床上，让Billy坐上自己的大腿，“这样好些了？”

“没有。”Billy扭动着，脱下了自己的裤子，把Gene的手按在自己的屁股上缓缓揉搓。又一次的，Gene开始脸红，Billy凑上前亲吻他，想把他压倒在床上，结果被一个用力反压在了Gene身下，他也不介意，在床上伸展开来，用最无辜的眼神看着Gene。

“在你每天照镜子都能看见自己的这双眼睛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对我的眼睛感兴趣？是因为你们大城市的男孩都想找个西部的野小子玩玩刺激吗？”Gene问。

“我希望不是，这样就没人和我抢你了，”Billy回答。

Gene笑了，粗野又天真，他向后移动了一点，俯下了身把Billy的阴茎含了进去，作为一个窃贼，他的舌头大概比他的手灵活。Billy在他身下哼叫着，抓住了他的头发缓慢地操弄着他的嘴，这感觉太过于美妙和漫长，Billy都有点担心他们会不会错过决赛。但他觉得错过了也没什么了，他姐姐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好了，他和Gene可以离她远远的，他们可以去看海，他该学学游泳了，看在那么美丽的蓝色的份上。

Billy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射了出来，Gene温柔地含着他的阴茎咽了下去，又耐心地帮他舔干净。Gene的眼睛又有点羞怯的感觉，但他的动作很大胆，像是向人类表达亲近的野兽。Billy把他拽上来亲吻，用几乎是撒娇的口吻说：“我不想去决赛了，你去把奖金赢回来吧。”

“别开玩笑，Annabelle赢都比我靠谱。”Gene露出笑容。

“你又撒谎，当时你还说你是个很糟糕的赌徒。”Billy说。

“我以为不怪我骗你。”Gene后退了一点，皱起眉头。

“我当然不怪你，宝贝儿，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Billy缠了上去继续亲吻，“其实你的赌技很不错，但记住了，你的破绽就是你会眨你漂亮的蓝眼睛。”

Gene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张开了嘴唇，任由Billy的舌头伸了进来，和他交缠在了一起。

他们纠缠了大概有半个小时，Billy忽然想起些什么，他起身穿好衣服：“我现在就得走了，要不一会儿让别人看见我从你屋里出去就糟了。”

“没错。”Gene同意，Billy又匆忙亲吻了他一下，打开房门左右看了一眼，走了出去。

房门关上后，Gene一跃而起，从门上的孔洞向外看去，他看见Billy敲开了斜对面Annabelle的门，美丽又狡黠的女人笑着把他迎了进去，过了不大一会儿又亲亲热热地把他送了出来。


一个小时后，所有进入决赛的人们都准时出现在了赌桌旁，Annabelle依然笑的调皮又迷人，她坐在Billy的对面，Billy低着头一副不好意思的小男生的模样。

Gene眨了眨自己的蓝眼睛，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四

“我能把所有的都押上吗？”Annabelle问。

“可以。”

“这是一万二。”她轻声说。

“对我来说太大了，我退出。”Gene开口，另外一个也选择退出。

“我跟，”Billy说，他耸耸肩，“我手上只有一对六，如果你有更大的牌我就输了，这也挺好，输给你，我是说。”他明显地有些不好意思，像是在重要的女人面前的小男生，围观群众会意地发出笑声。

Annabelle咬了咬嘴唇，“我退出，”她失落地说，但又有些不服气，“我没有破绽，你告诉过我的我都没有，我没玩头发，没咬手指，没用指甲敲牙齿……”

“你……你屏住了呼吸，”Billy小声地说，“抱歉。”


接下来的赌局Gene已经没什么精力去注意，自己是怎么退出游戏的，最后Billy是怎么拿到那张黑桃A的，他都没怎么留心，他只是不停地盯着Coop法官，还有，刚刚Annabelle那句“你告诉过我的我都没有”。

果然自己不是唯一被告知的那一个，而且很明显，Billy告诉Annabelle的要比告诉自己的多很多。

决赛开始前大概还有十几分钟时。

敲门声响起，Gene打开门，灰蓝色眼睛的女人走了进来：“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Gene沉默不语。

“不要告诉我你在这时良心发现了，我们已经计划这么久了！”Annabelle质问。

“我就是忽然想起，我为什么要把钱分给你？风险都是我承担的，一会儿要抢走法官的枪，抢走那小子的钱，跳进河里的都是我。”

“因为是我想出了整个计划，是我找到了你，告诉你他什么时候前来，住哪家酒店，他的性格是怎么样的，我才是不可或缺的那个，你只是我随便找到的，”Annabelle撇了撇嘴，“我唯一没告诉你的就是和他上床。”

“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Gene反驳。

“随便了，而且没有我，一会儿谁帮你转移他的注意力？只有我能办到，只有我能吸引他。”

“你？你能吸引他？干什么玩笑！”Gene勉强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不会真的爱上他了吧，”Annabelle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想要放弃计划吧？Gene，别傻了，他现在对你的喜欢刚刚多到不会因为你抢走他的奖金而置你于死地，但绝对少于爱这个程度。”

“为什么会有人把爱放在一百万美金之上！这是什么坏毛病，你们大城市的爱好吗？”Gene一脸的无法理解。

“哦Billy就是那种多情的性格，他告诉我他十岁时就和邻居家的小姑娘接吻约定长大后要娶她了，这小子就会说情话。”Annabelle笑了起来。

“他连这个都告诉你？”Gene紧绷着身体。

“当然，他告诉我的东西可比你想象的多。”Annabelle有点儿得意。

Gene抿紧了嘴唇，蓝眼睛暗了下去，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三天后犹他镇上的安妮旅馆，我会把钱带去。”


Billy已经拿到了他的奖金，所有人都在为他欢呼，Gene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Billy没像往常一样亲密地凑过来，他看都没看过来一眼。Annabelle站在Billy的身边甜美地微笑，她捧起Billy的脸，亲吻他的脸颊，Billy羞涩地微笑起来，抱住了Annabelle。

Coop法官觉得自己被人撞了一下，紧接着惊叫声响起，原本被Billy提在手上的皮箱被出其不意的夺走，抢劫者几步就冲到了船舱出口，转过身向着空中放了一枪。法官赶紧去摸自己的枪，却发现枪套早就不知去向。

“都转过身去！”Gene举起手中的枪，逼迫着众人远离他和手中的奖金。

“Gene！”Billy惊叫了一声，刚迈出一步就被枪声打断，Annabelle站在他身边，紧紧地拉着他阻止他继续上前。

“看你们两个，”Gene说，声音里有受伤的味道，“我喜欢你，从我看你见第一眼开始，我愿意为你拾起我丢了很久的良心，但你的所有把戏所有情话都是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的玩笑，或许上个月你刚和别人说过，就像现在你又要对站在你身边的人说一样。所以我决定做回我的本职工作了，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再见，你们两个。”

所有人都以为Gene是在对Annabelle说话，但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他说的是Billy。Billy根本来不及阻止，蓝眼睛的盗贼已经转身飞跑了出去，反应过来的众人登上了甲板，Gene已经坐上早就准备好的小船走远了。

“看你能跑到哪去！”船长拿起了枪，认真地瞄准，但就在他要扣动扳机时，Billy冲了上来：“不要！让他走！这是我欠他的，他救过我们的命！”

“让他走吧，”Billy看着即将消失在视线中的小船，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要哭出来，“我不会悬赏他，我很高兴认识他。”

船长赞许地点了点头，各个围观者也为这个年轻人的胸怀所感动，Annabelle在在人群的最前面，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微笑。


Gene躺在旅馆的浴桶里，冒着热气的水浸泡着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他觉得自己毛孔都张开了，舒服得闭着眼睛一动都不想动。

一双手拿着毛巾擦拭上他的前胸，又沾湿后细心的清洗他的脖颈和脸颊，水珠挂上了他的睫毛，柔软的嘴唇覆了上来，亲吻着他的眼皮和额头。

“要不要进来一起洗？”Gene问。

“好啊，”有着焦糖色大眼睛的年轻人爽快地答应了，脱光衣服迈了进来，扑腾出一地的水，他泡进水里，发出舒服的哼声，“呜……Gene——”

“行了，不要撒娇，甩掉那个女人了？”Gene嫌弃地皱眉，问他。

“恩……给我点奖励？”Billy眨巴着眼睛请求。

“你想要什么？”

Billy伸出手去，在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一罐猪油：“这个！我刚去旅馆的厨房偷的。”他把东西递给了Gene，屁股色情地摩擦Gene的阴茎。

Gene皱着眉弄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他以前可没做过这个，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了Billy身后，把指尖探了进去。

“恩……”Billy主动地把屁股向后翘，含住了Gene的手指，“动动手指，把我打开。”

Gene听从他的指示轻轻搅动着，“再伸进去一根啊……”Billy鼓励他，Gene按住他的腰，把第二根也伸了进去，在里面旋转扩张，“对就是那里……按一按那里……”Billy忽然颤抖了一下，轻声叫道，Gene感受到Billy的阴茎开始勃起，淫靡地顶着自己的腹部，他鼓起勇气又放入了第三根手指，模拟着抽插的动作，在浴盆里和水声混在一起，Billy的身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液不停地滴到他露在水外面的胳膊上。

“不够……Gene，宝贝儿，进来行吗，求你了，”Billy的眼睛上蒙上了一层水汽，丝毫不知羞耻地乞求着。Gene吞咽了一下，分开他的腿，抽出自己的手指，把阴茎埋进了那紧致又火热的甬道。他还没有动作，Billy已经开始摇摆自己的腰胯，在他的阴茎上操着自己。

“摸摸我……”Billy握住了Gene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阴茎上，Gene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帘低垂，遮住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盗贼修长灵活的手指温柔地动作着，配合着Billy的动作让对方的阴茎在自己温热的手掌心摩擦，他自己也忍不住呻吟出声，随着Billy每一次向下的力量向上顶撞，进入的更深更快。

终于，一股精液射了出来，射到了他们紧紧相握的手上，Gene抬起手，反过来把Billy的手掌捂住凑近自己的嘴边，伸出舌头细致地描摹那只手掌的形状。Billy的手指不时地滑过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一边感受那种酥麻的触感一面收紧后穴，“Billy……Billy……”Gene轻声喊着他的名字，蓝眼睛失神地望着他，射进了他的体内。

Billy压在Gene的身上，手脚缠着他，在水里喘息着。他们的胸膛贴在一起，Billy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对方的脖颈，不一会儿就在Gene的抚摸下睡了过去，他现在什么都不担心，他知道Gene会照顾好他。


结果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在水里做爱，当然，其实Gene也没怎么体验过太多在别的地方做爱的感觉。他本来以为Billy经验丰富，但Billy所说的马背，试衣间，电车等种种地方实在有点儿难以想象，所以他怀疑Billy也只是在说大话。

Billy再一次缠在他的身上，他拿起旁边的雪茄，点燃后放进嘴里，不时递到Billy嘴边让他也吸一口，然后看他趴在自己身上呛咳。

他们在水里谁都不想起身，Gene忽然笑了，有点儿小得意：“我们的计划真是太棒了，Annabelle以为她和我算计了你，实际上我们联起手来骗了她。现在，你没有了奖金，所以那个女人不会纠缠你了，虽然她长得很漂亮，但看见她在你身边我还是会觉得不爽，反正我给了她错误的地址，让她在犹他镇周围打转转吧。”

“恩……”Billy睡眼朦胧地应答。

“嘿，我们什么时候去看你姐姐？她现在有一大笔嫁妆了。”Gene问。

“唔……不去……她那么凶有了嫁妆也嫁不出去……”Billy哼哼着在Gene身上磨蹭。

“你姐姐没有告诉你不要在背后说人的坏话，尤其是女人吗？”熟悉的声音响起在门口，灰蓝色眼睛的女人握着枪指着浴盆里赤裸裸的两个，“你们知道这种行为是犯法的吧。”

“哦我姐姐总和我说，去他妈的法律，法律在爱情面前就是狗屎。”Billy回答。

“我从来没这么说过！”Annabelle收回了枪，一巴掌拍到了Billy的脑袋上。

“你的原话那么蠢，我当然要改良一下！”Billy护住脑袋叫道。

“你说我的话蠢？你个小混蛋！”Annabelle一把把Billy的脑袋按进了水里，一阵扑腾之后湿漉漉的Billy钻了出来，正对上一双已经楞掉的蓝眼睛。

“你……你们……”Gene开始结巴。Annabelle得意地笑了：“你以为你和他算计了我，其实我们姐弟俩早就盯上你了，现在，在人们心中你是有着一百万美金的那个，所有的麻烦都会冲你而去，而实际上呢，”她拎起了放在一边的皮箱，“我们姐弟俩才是花着钱逍遥快活的人。”

Gene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Annabelle又拍了Billy一巴掌，又往水里瞧了瞧：“快点走啦！我可没觉得他的阴茎让人印象深刻，也就是你这种雏儿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Billy从水里跨了出来，擦干了身体穿好衣服，又跑到Gene眼前吻了吻他，然后凑到他的耳边说：“宝贝儿皮包里只有一半的钱，另一半我藏在了你的鞋里。还有，我才不是雏儿，我经验可丰富了，下一次我们应该在马背上做一次，那爽翻了。”

然后Billy舔了舔嘴唇，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穿着那身过大的外套像小狗一样哒哒地跑了出去。Gene收回视线，又拿起了一根雪茄，点燃含进了嘴里，摇摇头露出一个野性又天真的笑容。


“把该留的都留在鞋里了？”Annabelle坐上马车，笑着问。

“恩。”Billy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还湿着的头发。

“在爱情面前，让法律和金钱都去见鬼吧。”Annabelle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