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雨】【Nick/Charlie无差】搭档

萧斯年

当Nick第一次见到Charlie的时候，他发自内心地不喜欢这个年轻人。他宁愿自己的新搭档是个喜欢背后捅刀的伪君子，就像风纪处那些老狐狸一样，也不愿他从头到脚干净的像一张白纸，让人觉得刺眼但又没法忽视。
Nick挂上了一副冷淡的嘴脸，在每一次紧急情况中，他总是喜欢把Charlie远远甩在身后，但Charlie总会追上来，并且不止一次的把他从混乱中解救出来。Nick不愿意承认，Charlie从不拖后腿，他们配合默契，超过他之前的任何一个搭档；Nick从不教Charlie任何东西，由着他在各种新手的麻烦中焦头烂额，但很快，远比他想象的快，年轻人就在警界混的如鱼得水，凭着那副好皮囊和天真的热情劲，Charlie几乎成了局里最受欢迎的警员。在更衣室，已经有人开始背着Nick调侃，他们是最不和谐的搭档，最好相处的和最难相处的，温柔的和暴力的，单纯的和世故的，Charlie和Nick。
但Charlie始终拒绝所有与他人搭档的提议和Nick黏在一起，他的黑眼睛追寻着Nick，他会听Nick说的每一句话，即使是每天例行的抱怨风纪处的屁话，他甚至学会了Nick的口头禅，对着每个关系稍微好一点的警局同僚漫不经心地叫“Baby”，他那双深邃的黑眼睛总是会给人他是真心的错觉，至少Nick知道有好几个女警员已经当真了，但Charlie毫无知觉，只是依旧每天跟在Nick身后，带着仿佛永远不会停歇的活力和热情。

Charlie是在市区里长大的孩子，他没受过什么挫折。虽然他每一次去处理伤口时都像个老手一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Nick能看的出来他并没经历过太多。他遭受过的最大的痛苦大概就是他母亲的去世，那天晚上，当Nick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年轻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外嘴唇发白，Nick把他让进屋，一双冰凉的手像溺水者追寻绳索一样抓住了Nick的胳膊。Nick把他带到客厅，让他躺在沙发上，他们谁都没说话，过了好久，直到疲惫至极的年轻人沉沉睡去，那双手才从他的胳膊上滑落，留下陌生又熟悉的温度。
Nick见过那位老妇人，在Charlie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时候，她会做好吃的派，Charlie继承了她好看的笑容，Nick能想象她年轻时的美貌。老人在家里忙前忙后拿出东西招待他，和他说Charlie小时候干过的傻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温柔与骄傲。她说她不想让Charlie当警察，太危险了，她总是为他担惊受怕。但Charlie一直崇拜警察，从他十几岁那年去超市买东西，结果遭遇了一场抢劫案开始。是一个警察及时赶到制伏了劫匪，还安慰了一下受到惊吓的男孩。很久以后Nick和以前的老搭档重逢，在酒吧闲聊往事时才想起，他曾经手过这样一个案件，直到那时他才真正明白，Charlie那不加掩饰的尊敬还有眼中细碎的温柔，都开始于怎样的被他遗忘得彻底的时光。

Nick记不清他和Charlie是怎么样搞在一起的了，酒精还是孤独，也许是某次劫后余生的庆幸。他们默契地不在床下的时间里提到这种事情，他们关系的任何进展也都与此无关，只不过是搭档间日积月累的默契。他们开始互相开玩笑，Charlie甚至学会了和他一起咒骂风纪处，换来的是他们常去的餐馆的老板不赞同的目光和对Nick带坏年轻人行为无声的谴责。在有些时候，Nick会用摩托载他一程，而偶尔，他会带他去兜风，飞快的速度让Charlie可以更放肆地用胳膊抱住他的腰，他不太想让别人看见，但也并不介意，没人怀疑过他们的关系，即使他们一口一个“Baby”的叫着对方，旁人都只当这是搭档间共同的习惯。只有一个与他们两个关系都不错的警员问过他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所有人都对此一笑置之。
在极少数的假日的早晨，他们在一张床上醒来，床很小，躺着有些累，但他们谁都不想起来，这总比窝在车里几天几夜的蹲点轻松的多。Charlie从被子里拿出右手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地说他想调到总局去，这种生活太他妈的累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言，黑眼睛有些尴尬地闪烁着。
总局挺好的，Nick回道。他没觉得受到了冒犯，Charlie说的是实话，Charlie值得更好的前程。总局也好，什么都好，哪怕该死的风纪处都好，反正Charlie是不会变的，只要Nick还在这里，只要Nick不让他失望，只要Nick不让他知道自己隐藏的那些肮脏的秘密，那些赃款，那些被生计逼迫出的贪欲。Charlie不必知道这些，他只需要看着Nick那些闪耀的勋章，带着几乎有些天真的全然信任，这就够了。

“Charlie先生知道吗？”那个古板的日本警官问。
“不知道。”Nick问答。
“Nick，他是一名警察，如果你拿了钱，你就是侮辱了他。”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所以在和Charlie做搭档之后，他收敛了很多，只用最小心的方式偷走微量的赃款，他永远不想看见Charlie对他失望的眼神。但现在，年轻人已经远去天堂，他可以拿走假钞的模具，从此衣食无忧。
但他只是在机场把模具当做礼物还给了松本，人总该为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自己的爱人，随便怎么说，变得更好的。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