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比尔】the only way（Bill/Budd）

萧斯年

一
    “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Budd。”
这对Bill来说是陌生的感觉。Bill不问人理由，他统治着姑娘们，用感情和威压，他说，姑娘们去做，没有理由，没有例外。这也是现在他怒火中烧的原因，他的姑娘背叛了他，还是他倾注感情最多的那一个。
但Budd是个例外，他可以去听Budd的理由，即使他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我们为钱杀人，但不为感情杀人，”Budd沙哑的声音响起，他笑了一下，望向他的兄长，“你曾经告诉过我的。”
“我也告诉过你，为了复仇，我们不择手段。”Bill上前一步，直视他的弟弟浅色的眼睛，就如同他当年告诉Budd这句话的时候。
年轻些的男人摇了摇头：“不，如果有人杀了你，我会杀了他以及他的全家，这叫做复仇，”他的笑意加深了些，带上了嘲弄的意味，“但如果你和你的姑娘们搞在了一起，我不会因此杀任何一个人，因为这只是感情问题。但你现在正要为这种问题去杀人。”
“她背叛了我。”
“她只是要嫁人了，像铜头蛇一样。”
“她是很特别的姑娘，我对你说过，她不是铜头蛇，更不是加州山蛇。”
“哈我早就告诉过你她只是金发小妞中很特别的一个，为什么不放弃她，去找一个黑发姑娘。”
“她叫Beatrix，我一直叫她Kiddo。”Bill放柔了语气，像是在追忆，又像是为了说服他的弟弟，“Budd，我很在乎她。”
“所以，无论怎么样，你都不会改变这个决定是吗？”
“没错，Budd，你无法改变我的决定。”也无法改变我已经产生的情感。
他看着Budd皱起眉，仔细地探寻他的神情中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知道他将又一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好吧，我加入。”他的弟弟终于放弃抵抗，回归他的兄长一如既往的掌控之下。
没有人能拒绝他，从来没有，其他人是这样，Budd更不能。
“Bill，如果有一天，我想要退出，结婚生子，你会杀了我吗？”
Bill看着他的弟弟，看着他努力想用一副玩笑的口吻来掩盖自己的紧张，那副蠢兮兮的样子让Bill最终给了他一个违心的答案：“当然不会，我会祝福你，我的兄弟。”
他不明白，却又隐约明白那双浅色瞳仁中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的失落。
他可怜的弟弟，深陷在他的网中，被他的毒素麻痹了神经，将锁链视作无价珠宝，锁紧自己的脖颈画地为牢，并如渴求甘露一般追寻着猎手的偏爱而将放生视作遗弃。
简直和除了他的Kiddo以外的其他姑娘没什么两样。
这些念头短暂得一闪而逝无从捕捉，于是Bill不知道那怜悯而又满足的心情从何而来。

                        二
“Budd，你能想象吗，她和孩子居然都没死，过来我这里，我想你会想见一见你的侄女。”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他没再见过Budd，他的弟弟似乎在躲着他，但现在，他有了一个完美的见面借口。
“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可怕的生命力，难怪你对她痴迷。”看着摇篮里的婴儿，Budd坐在阴影中，声音中带着刻意的调笑和无从掩饰的喟叹。
Bill感到了他的弟弟的疏离，他看不清Budd的神情，甚至那一贯沙哑的嗓音如今都变得捉摸不定，这是他所无法忍受的。
他放柔了声音：“看着这个孩子，我就想起你小……”
“Bill，我要退出了。”
这次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如利刃般划破空气，刺得他耳膜生疼，脑中嗡嗡作响。
“你要退出，”好吧，他能应对这个，就像无数次应对Budd微弱的反抗一样——你真的能吗？却有一个声音嘲弄着问他——当然可以，他奋起反驳，没人能逃离他，何况那是Budd，他的弟弟，他既不聪明又不强大的弟弟，曾经奉他如神明的弟弟——既然如此，那份焦躁又从何而来——他不知道，于是他让自己的声音染上了鄙夷，“你要退去哪里？除了杀人，有什么是你做得好的？”
“其实杀人我做的也不是那么好。”Budd笑了笑，却又在Bill的目光下畏缩了一下，按了按他那顶蠢兮兮的帽子。
总是这样，软弱又无能，Bill无法抑制地从口中泻出了一声冷哼，那让他的弟弟又颤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难以忍受的疼痛袭击了一样。
但在那之后，年轻些的男人却仿佛孤注一掷般的平静了下来，他直视着Bill的双眼，轻但无比坚定地开口：“退去哪里都行，只要远离这里，远离……你，我的哥哥。”
怒火席卷而来，几乎烧尽了他的理智，“你怎么敢，怎么敢对我说这种话，Budd，”这简直就像回到了他们都还年轻的那段日子，强权的兄长和忤逆的幼弟，“我一直都亲自教导你。”
“教我怎么杀人。”
“我把她们送去白眉那里，只有你，是我亲手来教。”
“所以我是最不成器的那个。”
“我送了你一把服部半藏的刀！”
“让我拿着它为你杀人。”
不是那样，我亲自去恳请服部半藏铸那把刀，并在上面刻上了字，你从来都没记住那刀上的字吗！
但怒火已经让他说不出话，他上前进攻，对方的抵抗在他看来简直拙劣得可笑，他将男人摔在墙上，伸手扼住咽喉。
想逃离他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亡。
他该成全他的弟弟不是吗？
他的手慢慢收紧，Budd在他的手下挣扎，但被他轻松压制。
“你看，你从来没有教过我这招，”Budd的脸开始涨红，但他居然笑了出来，“你总是怕我学到更多之后就会离开，”他的声音被喉咙处的压制变得紧涩，“你把我看得像那些只会讨你欢心的蠢姑娘们一样，”他浅色的眼睛里已经蓄满泪水，不知道是因为窒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你就不能有那么一秒钟不是妄图控制我吗？”
“你说过你不会杀我的！”泪水终于滑落了下来，滴在Bill青筋毕现的手背上，很热，仿佛正在灼烧。
这真是够了，Bill松开了手，Budd随之瘫倒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他看着他狼狈不堪的弟弟，他想或许他该打断他的腿，用锁链把他拴起来，直到他断绝逃离的念头，那不会太久，而鞭打和侮辱会加快他的屈服，在那一切过去之后，他会有一个乖巧顺从的弟弟。
或许，他应该将一颗子弹射进他的头颅，就像他对他的Kiddo一样，看看他的弟弟会不会有那个女孩那样顽强的生命力，他会将他们送进同一家医院做个伴。
再或许，他该像对铜头蛇那样放手，由他去组成家庭，过正常的日子，一刀两断再也不相往来。
但那都不行，Budd不是他的那些姑娘们，Budd是他的弟弟，唯一的那个。
所以，“好吧，去休个假吧，多长时间都行，但你知道我总会找到你，我的弟弟。”
这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