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圈】需要的和被需要的（Jansen/Corey Vogel/Jansen)

萧斯年

夜幕降临后，门铃声如期响起，门外却不是Vogel而是Corey。警察加派了街上巡逻的人手，Corey说。他不能用对待Vogel的方式来对待Corey，他支撑起沉重的身体，亲自去厨房煮咖啡，在生疏的动作中，他回忆自己上一次为别人煮咖啡是什么时候。他记不清了，那些被他带回家中的年轻人，只想要直奔主题，性交或是金钱。他知道他们是怎么看他的，他在他们的岁数，见过不少和年轻人纠缠不清的老男人，作为受害者出现在警局，无论他们将自己描述得怎样无辜与可怜，甚至最后落得个横死的下场，也总会被自己和同事们嘲笑为不要脸的老色鬼，在人生最好的年纪，他不会懂那样无望的追寻。直到他也开始去赴那些危险肮脏的约会，哪怕在上一次赴约时被殴打被抢空钱包，挂上电话，他还是会在酗酒的颤抖和淤青的疼痛中穿戴整齐。他希望自己被需要，只是他们并不需要一杯咖啡。

咖啡煮好了，他用微微颤抖的手倒给Corey一杯，Corey说多谢，但他不认为对方在夜色中前来，是来喝这一杯咖啡。有个朋友说我该见见你，那一天电话那头的人对他说。他能猜想出年轻人们会怎样和朋友提起自己，一个蠢货，你可以捞点好处。但酒吧里等着他的男人没有半点他想象中的嘲弄与轻蔑，那双沉静的蓝眼睛注视着他，说我们需要一个神枪手。终于有人真正的需要他，他极力克制住颤抖，欺骗对方也欺骗自己，酒精没有完全毁掉他，他还有一双能够开枪的手。可他终究无法骗过Vogel ，他问Vogel近来怎样时，Vogel露出些许惊讶，说你没听说吗。他沉湎于酒精太久了，连Vogel的近况都没能关注。Vogel对他的记忆却停留在往日，将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甚至是比朋友更亲密的人。

那晚Vogel却出现在他家门口，握住他颤抖的手紧贴住他的身体，解开他被酒渍脏污的睡袍，抚摸他肋骨上的淤青。虽然他从不渴望回报，但当Vogel一反当年的急切，温柔地进入他，每次动作都只是要满足他的时候，他遗忘了长久以来靠酒精才能缓解的干渴。你不该来的，第二天清晨温热的咖啡久违地唤醒了他的胃口，可他还是对Vogel这么说，Vogel说不会有问题的，给他刚刚做好的早餐。他该更坚决的，可他软弱地沉默了，并在夜色降临时再次等待到对方的抚慰。

但至少他曾经为Vogel做过些什么，而Corey不同，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满足Corey的需要。他端起咖啡杯试图替代对酒精的渴求，苦涩的液体却加剧了他的头痛和恶心，杯碟在他手中抖动作响，Corey却依旧没有说什么。他相信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便已经看穿他的问题，却还是同他合作，让朋友来照看他，甚至亲自来照看他。他心中涌起股巨大的羞愧，你走吧，他想说，不要再管我，你们都是。他想起Vogel提起Corey时的样子，Vogel的眼睛里露出笑意说，和他在一起，你不会感到任何不安。年轻人之间的信任和亲密令他酸涩却又柔软，照看好彼此吧，他要对Corey说，不要在我这个没用的酒鬼身上浪费时间。

Corey却先开了口，我累了，说着松了松领带，英俊的面容被灯光投射出阴影，流露出一丝疲惫。喝完咖啡，Corey示意地看向浴室，他说自便，即使困惑于对方突然的转变，他依然找出了干净的睡袍。擦干头发后，浴后刚穿上的睡袍又被脱下，Corey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仿佛要入睡，却露出赤裸的身躯，苍白的皮肤上狰狞的疤痕落在他的眼中，随着Corey的呼吸邀请他走近，伸出手轻轻触碰。年轻人像只猫一样在他手指下舒展了脊背，要他施予更多的抚摸。伤得很重？他问。我进过监狱，我不会再回去，Corey答非所问，湿润的黑发搭在额前，令Corey显得更加年轻，也更加脆弱。如果不想回监狱，首先就不该救下一个逃犯，你却把他照顾得很好，他心里这样说，有种很深的爱怜，渴望能够承担Corey的不安。被年岁和酒精腐蚀的欲望从体内升起，他试探着俯下身，Corey微微移动，更放松地向他敞开，他久违地再次进入另一具的身体。哪怕疼痛地承受侵入时，那些年轻人的表情和动作都在指控他是在索取他人的青春，但当Corey包裹着他，他却觉得自己正被需要，他从泥潭中上浮，一直向上，高潮的那一刻，他找回了真正活着的感受。

第二天吃过他做的早餐，Corey穿好大衣准备离开，昨夜的脆弱和依赖就像是他的一场幻觉，他忍不住怀疑Corey是否是看穿了他，才营造出一种他被需要的错觉，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就像照顾Vogel一样，Corey总能照顾好一切，让他们的计划能够继续进行。但就在关门前，Corey面对他，蓝眼睛中露出些温柔，握了握他的胳膊，说回头见。于是不管是他需要Corey，还是Corey需要他，他都将等待着和Corey再见。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