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门小站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搜索
热搜: 活动 交友 discuz
查看: 2312|回复: 4

【江湖告急】【愉久】愉失忆

[复制链接]

153

主题

204

帖子

822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822
发表于 2022-9-23 21:16:4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他赤裸着醒来,身边躺着个陌生男人。

米拉呢,他想,她是回去了吗,还是他离开了?他头疼,可他确信昨晚没有喝多,即使是庆功宴,但他和米拉约好了晚上要单独在一起庆祝,他提前离开了宴会,还在半路上买了花。他记得她欣喜的笑容,也记得他们的缠绵。

可他为什么没在她身边醒来?就算他或她夜里离开了欢爱的酒店,他现在又是在哪里?

或许是他在半路上失去了意识。因为他和一旁的男人都不着寸缕,他首先想到了男同性恋将人下药迷奸的新闻,他慌乱地感受下半身,可后面没有什么异样的感受。他松了口气,但他不能忍受再这样光着身体和男人躺在床上了,他轻手轻脚地下床,狭小的卧室里找了一圈,没有他昨天穿的西装,只在地上有一件睡袍,看上去是他的尺码。

他暂且穿上睡袍,溜出卧室,地板嘎吱作响,他走得小心翼翼。将不大的房子转过一圈,哪里都没有他的衣服,他又回到了卧室,迟疑着拉开了衣柜,同样没有。然而衣柜的左面一半挂着几件难看的西装外套,和几件运动衬衫,是他的尺码。即使不是他的码,也不是床上的男人的,太大了,而衣柜的右面一半,更加难看的西装外套和衬衫才像是对方的衣服。

他又将衣服扒拉着找了一遍,没有他昨晚参加宴会和去见米拉穿的黑色西装。他弄发出了声响,男人动了,抬腿踢了他一脚,睡意浓重地斥责道:“大清早的你干什么?”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下,在这个一头雾水的早上令他烦躁,他抓住男人的胳膊摇晃:“醒醒!你醒醒!”

“着火了?”那人不情不愿地撑起身体,见没有危机,瞪住了他。“你发什么疯!”又一脚踢了过来,他伸手挡了回去,男人的大腿咣的砸在床上,对方错愕,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是谁?”他面色不善地问道。就算他没被强奸,莫名地被带到这样一个又小又破的地方,他不得不用最坏的恶意来揣测对方。是谁看不得他连拿两届足球先生,给他下了套吗,他和男人在床上那糟糕的样子,是不是有人拍照寄给报社了?他不相信对方不知情,男人一副阴险模样,该是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

“谁叫你这么做的!”他觉得自己已经接近真相了,凶狠地质问道,拳头在身侧蓄势待发,如果对方不老实交代,他不介意打上一架。

“发烧了?”男人嘟囔着,探身要摸他额头,被他一拳砸在了脸上。

“何君愉!反了你了!”男人顿时捂着鼻子惨叫。他一击得手,居然有些手足无措,他本来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性格,这几年在球场上竖了些敌手,不得不摆出副不好惹的样子,但对方这毫无防备的受伤,令他无法再继续动粗。

况且男人对他熟络的态度,令他脑子更是乱成一团。他转身冲出门,他要先离开,先找到米拉,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忘了自己还穿着睡袍。

奔出门洞,阳光骤然晃进眼睛,路上的声音灌进耳朵,竟然全是鬼佬在讲话。他遮住阳光,视线逐渐清明,路人来来往往,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也几乎全是洋人面孔。街上全部是英式建筑,没有一栋是熟悉的。香港有这样的街道吗,他困惑地想,一只手拽住他的袖子,他回头,对方猛地退开。“你搞什么……先把早饭吃了,我带你去医院。”男人带着浓重的鼻音,只穿了条短裤,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对他说。

他不动,对方暴躁地抓头发,忽然问道:“现在几几年?”

“……八八。”

“零五了啊!零五了!”男人拽着他走了两步,让他看隔壁商店的电子屏幕,他看到了2005四个数字。他脑子不转了,木然地跟着男人走上了楼,他站在客厅,看见日历上的2005,男人打开电视,他看见新闻里的2005,不知过了多久,饭菜端上了桌,他坐下吃饭,再回过神来,他已经坐在出租车里,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低头看见身上穿着那件衣柜里最丑的绿色外套,又呆呆地看向窗外,没有一条街道是他熟悉的样子。

他在医院的电子屏上又看见2005。忽然他转身奔逃,男人在后面叫骂追赶,电梯门在他面前关上,他被揪住领子又拖了回去。他有力气挣脱,但他没有力量,其实他已经相信了这是2005年。谁能比他自己更了解这具身体,他这么多年的训练后,对身体的掌控能力本该是在巅峰期,可他如今只觉得关节,摩擦,迟钝,发涩,跑起来甚至在作痛,他就好像被变成了件生锈的机器。只有时间有这个能力,他感受到自己的这具身体不年轻了。

但他宁愿这是个惊天阴谋,也不愿是自己出了问题。他要怎么填补缺失的记忆,他会被送到精神病院吗。他悄悄瞥向和他关系似乎很亲密的男人,又把求助的念头泯灭了去。男人一脸烦躁,边填表边说道:“你跑什么跑?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知道!”男人瞪他,他的底气一下子就弱了,“何君愉。”

“社保卡号呢?”

他记得很清楚,但却是香港的卡号,男人见他答不上来了,冷哼一声,自行填好了他的卡号,并且就此满意,没再刁难他别的问题。

男人突然捂住鼻子,被他打伤的鼻腔中流出血来,他看着血,心底没由来的闷痛,抽纸递过去,得到个恶狠狠的眼神。他收回了本来想要触碰的手。

检查下来,说是外力撞击导致的暂时性失忆,他松了口气,不用去精神病院了,他幻想的灌药、电击和束缚衣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了。

”艹,这么娇气?”男人摸他的脑袋,触碰到的肿包就是这次失忆的罪魁祸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在他眼里这全然是无妄之灾,怪罪他是什么道理。他一把把对方的手打掉,男人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惊讶的神色半晌才收敛,讪讪地说走吧。

要是有得选,他一定不回去。可四面八方如迷宫般使人眩晕,他又身无分文,只得不情愿地跟着男人走。

“你叫什么。”他问。

男人黑着脸不想回答,但还是无奈地给了他答案:“任因久。”

“我们什么关系。”

你傻逼吗四个大字写在了对方的脸上。他也知道,光着身子躺在一张床上,还能是什么关系。但他还是要问,他只是……不理解,太不理解了。

“你叫我久哥。”男人答非所问,语带不满,暗含期待。他更加不能理解,闭紧嘴看向了别处。

“行了,你歇一天吧,我看店去了。”

“我这个样子……一个人在家?”

“……不然呢?去趟医院多少钱,不开门你喝西北风?”

钱。他被提醒了,钱最重要。任因久走后,他在自己尺码的那堆衣服中找到了钱包,卡都是陌生的,但有零钱。他出门问路后,乘了街车来到银行,输入密码的提示出现,他犹豫片刻,还是输入了米拉的生日。

密码错误。是啊,不然呢。他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景象,眼睛一酸,其实他已经没了心情,但还是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错误。他思索再三,输入一个曾经用过的密码,果不其然,还是错误。

他不敢再试了。他不愿回去,但又无处可去,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荡,快要天黑才回到了那座公寓。

他的钥匙刚插进锁孔,门就开了。“你去哪了?”任因久问,他没答话。他饿了,闻到饭菜的香气,便坐到了桌边。

“我卡的密码多少?”他问。

“你要这个干什么?”任因久警觉起来。

“取钱。”他说。

“取钱干什么?”

关你屁事。他没说,但很明显他的表情暴露了他。任因久大怒:“那是我的钱!”

“你的钱放我卡里干什么。”

“你哪有钱?都是我给你的!”

“我有钱,我攒了好久的,我不会乱花。”他要给他喜欢的人很好的生活环境,所以他一直准备着,遇到米拉,他庆幸自己早有准备,他们计划明年结婚,要办一个很盛大的婚礼,还要买一栋山间别墅。可如今,米拉不知在哪,而他和眼前这个人蜗居在小公寓里,他一夜醒来,从天堂落到地狱,他越发地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无论发生什么,他无法谅解落入这个境地的那个自己。他那样拼命,就是要从这样的泥沼中挣脱出来啊。

“你说你当年的钱啊,你爸骗走了啊。”

不是没可能,他的心沉了下去。任因久乘胜追击,拿筷子指指点点:“要不是我给你垫医药费,你当年就被医院扔出去啦。”

“所以你就趁机占了我便宜?”

任因久差点没被馒头噎死,好不容易把气喘匀,眼角都要瞪裂了:“你自己要跟我的!然后你和我表白的!”

“我跟你干什么。”

“……做生意。”

骗子。他没错过对方一瞬间的迟疑,但无所谓,本来无论对方说什么他都不会太相信。

他神色恹恹,不再说话。任因久瞥了他好多次,他也不理,终于男人认输了。“我也不知道你密码,”任因久说,“你试试生日。”

“米拉的和我的都试过了。”

“米拉是谁?”任因久竖起了耳朵,露出防备的神色。

“我女朋友。”

“前女友!”任因久摔碗,差点把盘子震起来,“我都不知道,那前女友都不是,就是前前前女友!”

他不理,任因久踢到铁板一块,生闷气生够了,吊着眼睛问:“怎么不试试我生日?”

饭后任因久写了纸条,把出生年月日连时辰都写在了上面,他撕了扔进垃圾桶。任因久人都傻了,表情其实有些可怜,可嘴里说着什么“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之类的话,惹他心烦。

他晚上不想和对方睡在一起,宁愿睡沙发,第二天脖子都僵了。他站在取款机旁,更加地不想要把任因久的生日输进去。

可又一次试错,他没了选择,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站在毒气室里被逼着按开关。

进入选项界面。

他怎么会,真的喜欢上任因久啊,脑子坏掉了吗。他站在取款机前面,怀疑现在的他不是失忆了,只是多年生病,现在终于好了。

卡里只有一点钱。

十八九岁时,他也只有这一点钱,想买辆车,又舍不得。但那时不像现在,那时都是希望,他觉得只要自己努力,就能有想要的生活。

浪费了半辈子,又活了回去,钱没有,人也没有。更难受的是,他没了记忆,对他而言,这不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而是突如其来的重击。他无法就这样接受。

他在电话亭里,拨出了熟记于心的号码。“米拉吗?”熟悉的清亮嗓音没有响起,一个沉闷的男声回应道:“打错了。”

他在电话亭里,看着异国的街道,久久失神。有人在外敲玻璃,把他从神游中唤回,他捞起电话,又拨了个号码。

“喂……正哥吗?”

“对,哪位?”

他终于和他记忆中的人说上了话,至少,他的记忆不是假的。“阿愉。”他说道,握紧了手中的听筒。

“阿愉?哎,你好你好,没想到是你,怎么……怎么突然打电话,这都多少年了……有什么事吗?”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打电话问问……”

尴尬的沉默后,正哥问道:“你回香港了吗?我听说你不是和你那个大佬,叫什么……”

“任因久?”

“对对,你不是和他去英国了吗。”

“我还在英国……没什么事……算了正哥以后再说。”他匆忙挂上了电话。任因久不全是在骗他,但有什么意义呢,不管从前怎样,他现在并不想和任因久凑合着在一起。对的,他相信在失忆之前,他们也只是凑合着生活,公寓里找不到相爱的痕迹,没有合影,没有精心设计过的双人物品,除了衣服丑得如出一辙。如果不是他和任因久赤裸着在一张床上醒来,他可能会以为他们只是同租的室友。

失忆前的他心气都被磨平了,但不代表他现在还会混下去。他下午时去了任因久的店铺,远远看了一眼,专门糊弄鬼佬的东方器物店半个小时都无人上门,任因久和隔壁店铺的店主凑在一起嗑瓜子,又错过了进店的客人。

这样的生意,他毫无呆下去的必要。“我证件呢?”晚上任因久一进门,他就问道。

“我怎么知道。”任因久不看他,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要回香港,我证件你藏哪了?”

任因久并不太惊讶,更让他坚信是被对方藏了起来。任因久不问他为什么要回去,也不说不让他回,板着脸说:“不知道。”

任因久看见客厅沙发上他为了找证件拆下来的坐垫套,反过来对他发难:“谁让你这么翻的!这是我房子!”

“你的房子,那我走了不好吗?”

“……我做饭去。”一听他说走,任因久顿时泄气,躲进了厨房,一阵夸张地锅碗瓢盆声传来。

果然是任因久离不开他,还说什么是自己要跟他的,搞得像自己死皮赖脸要留在这儿一样。

但任因久虽然看着不靠谱,做饭还是靠谱的,在不大的厨房里忙忙碌碌,菜的香气飘出来,软化了他烦躁的心绪。就算只是搭伙合租,他也不能说走就走吧,更何况都睡到了一起。要不是任因久态度太差,对自己的失忆,他本来该觉得很抱歉的。

“我想回去看看。”在饭桌上,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回去看什么,你在那面也没什么人了。”任因久说话还是难听,但嚣张气焰灭了一半,缩着肩膀又鸡贼,又有点紧张兮兮。

“我在这面更没人。”

任因久的表情说不清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大受打击多一些,“你他妈……”责骂的话刚开了个头,意识到行不通,又摆出副哄骗的模样,“你在这面挺开心的,你过两天想起来就好了。”

“我怎么可能开心,豆浆都是甜的!”吃早餐的时候,榨好的豆浆被任因久一勺子糖加了进去,整整一榨汁机都变成了甜豆浆,难受得他一口都没喝。

“……就一个豆浆……”

“还有我奖杯呢?我连奖杯都找不到了。”

“谁知道!我见都没见过!”

他从来都把奖杯摆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却从没给任因久看过,任因久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要不我让人去你家找找?”任因久见他面露不屑,不再理直气壮,“发生了好多事,对有些东西的看法会变的嘛。”

“但有些事是肯定不会变的!我还一直都想养狗,狗呢!”

“……”

本来想好好说话的,可他一想到自己安于这种生活的样子,就急了。他眼前浮现出一幅庸俗画面。每天去开店,月底算帐单,除去房租水电费伙食费,剩下的寥寥无几,想买个贵一点的东西都要盘算好几天,一年到头,攒够些钱,去附近旅行,路上也要精打细算。就这么毫无变化的生活,年复一年,而他居然乐在其中,可能满足于每晚在电视机旁守着肥皂剧傻笑。

就像任因久,和他吵归吵,转眼就窝在沙发上看起了肥皂剧。他坐在沙发的另一边,一面坚决不看电视画面,一面觊觎茶几上刚洗的提子,终于他忍不住了,探身去拿。任因久立刻把头转向他,原来电视只是个摆设,注意力在他这儿呢。盘子被推过来一点,他的眼光落在了任因久的手腕上。比他瘦了一圈儿,脚腕也细,男人的腿在沙发上,脚腕便露了出来,他想自己要是握住,对方把脚弄折也挣不脱。

这是在想什么。发觉自己沉入幻想,他忽然清醒过来,怎么就想到握人脚腕的事了。但是这让他意识到一件事,他和任因久在一起,至少不会是被强迫的,任因久又绑架不了他。而且男人也就是说话难听,别的也没做什么过分的。

“怎么,不爱喝甜豆浆,就不嫌提子甜了?”

他把拿起来的提子又扔了回去。想要快点回香港的念头本来已经减轻了,想着住一段时间再看看也不是不行,现在重新变得强烈。就算任因久只是嘴贱,没什么杀伤力,但他为什么要受这个气。

过一会儿,见他不吃,任因久又推了推盘子。他们对视,任因久扭过头,继续看电视,原本大剌剌快要伸到他眼前的腿缩回去一点,于是在沙发上缩成个受了气的一团,但是留给他个倔强的侧面。他又好气又好笑,这么不入流的男的,到底是谁惯出来的死不认错的德性。

他把任因久当空气,任因久做什么他都装作没看见,临到睡觉前,任因久低头了。“你上床睡吧。”虽然还是不情不愿,但至少不再是一副“给你脸了”脸。睡沙发睡得他腰疼,他也就不拒绝,睡衣穿得整整齐齐,睡在了床上。

半梦半醒之间,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裤子里,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握了他的阴茎。要害被人抓住,他大惊,猛地握紧了对方的手腕,用力地扯了出去。

他翻身把人压制在身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黑暗中他看清了对方的脸,他一时没想起是谁,可手却不由得松开了。

他记起来了,偏要说是他追求自己的奇怪男人。“你要不要脸啊!”他心头掠过丝鄙夷,当年不会就是这样爬上他的床的吧。

他大意了,任因久到底是个男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差点把他从身上掀下去。他握住任因久的手腕,牢牢压在床上,男人就像条案板上的鱼,拼命扑腾,这种时候了,嘴上还要说瞎话。“你他妈要是当年和我说要走,我巴不得呢!但你操也操过了,吃也没少吃,就这么想走?到底谁不要脸!”

自己不是被操的那个,还好还好。但即使这样,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去操男人?他不由得打量起任因久,在他身下折腾一通,睡衣扣子挣开好几个,大片胸膛暴露在他面前,用力过后男人剧烈喘息,说不清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无助多一些,眼角泛了红,眼珠冒着火盯着他。
       
他猛地松开男人手腕,起身下床,“我睡沙发,免得你占我便宜。”他说,眼神都不多给一个。“妈的,你以后求我碰你,我都不会碰。”任因久在他身后咬牙切齿,碰这个字听在他耳朵里,居然幻化出淫靡的想象。他在沙发上躺下,平复呼吸,阻断乱七八糟的念头,可有一个事实他不能否认,他更不能让任因久发现——他硬了。

他又在沙发上窝了一夜,他哪里想得到,就这一夜,他这具身体的零件就出了问题。第二天,他腰疼,疼得坐着都费劲。

任因久一起床,他就占住了床,趴在床上,稍微舒服了些。“腰又疼了?”任因久忘了昨晚说过什么,上来掀他衣服,被他扒拉开。“谁叫你睡沙发。”任因久嘴上这么说,但见他难受,居然没记仇,趁机报复,反倒给他把早饭端到了床上。

“没放糖。”任因久说。他喝了口豆浆,的确是不甜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腰疼的原因,本来他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喝下去不太舒服,他喝了一口就放在了旁边。任因久哼了一声,把餐盘从床上端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对方还站在原地。等什么,等他说谢谢吗,他把被子裹了裹,一声不吭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任因久出去了洗碗了,不用和对方站在这里时那样,花费精力琢磨要怎么做,疼痛的感觉反倒更清晰了起来。他动一下都疼,几乎像是断掉了,他生出些慌乱,他对腰伤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他最为依仗的力量不复存在,而且,时间不能逆转,以后也不会恢复成他记忆中的模样,他又没什么钱,离了任因久他又能干什么呢?

所以,要说是自己赖在这儿不肯走,也不是没可能,这里到底比阴沟强吧。他那么拼命,就是不想和他爸一样活在烂泥里,可他现在这个样子,和他夸下的海口比,老头子见了还是会讥讽他的吧。

他好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缩在被子里,只希望一觉醒来噩梦醒了。“吃药。”任因久的声音在被子外面响起,他紧闭眼睛装死。“吃药!你想疼死吗?”任因久一把把被子掀开,杯子怼到了他眼前。

他模糊的视线中,任因久愣住了,他胡乱拿被子抹了把眼泪,自暴自弃地和任因久对视。

“哭什么啊你。”任因久先不自在起来,移开目光,弯腰把水塞到他手里。

“笑我吧,反正我回去了,我爸也要笑我。”他说。

“……死多少年了,他上哪笑你去。”

“……死了?”骤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呆住了,“死哪了……怎么死的?”

“你要干什么?你葬礼都没去,我还以为你和他两清了呢,”任因久说,突然警觉起来,“你不要说你失忆了又开始和他父子情深了!”

“没,不是……”他居然没去葬礼,这算是他失忆前的一件好事吧,他总是割舍不下这份血缘,每次对方来要钱,他最后都狠不下心来拒绝,米拉讨厌他这样,他也厌恶自己这样,他怕自己这辈子都逃不掉老头子的阴影。现在知道他们已经以如此决绝的方式断了关系,他轻轻松了口气。

“我没让你去,什么东西,给他找个墓地不错了,”任因久摸不准他的态度,很快就没了揣测的耐心,挂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讲了实话,“怎么样啊,反正你心里对我不满的事情那么多,不差这一件!”

“没怎么……我不想去。”

任因久蹲在床边,几个床头柜翻一遍,摸出几张膏药。人家好心,他也不好提醒对方昨晚说过什么,但任因久贴完膏药就想起来了,掐了他腰一把,他嘶得一声要躲,才抬起身就疼得趴了回去。

“艹,你当年还住着院呢,你爸就把钱全卷跑了,要不是我,你会不会残废都不一定。”

他这回没在心底骂骗子。任因久手还是不老实,隔着衣服摸他腰,但说的话不完全像是在吹嘘,他居然听出点心疼在里面。

“谢了。”他小声嘟囔,如果真是那样,他心生感激后来以身相许也不是不可能。他知道自己的毛病就是好骗,没被骗着去死就不错了,现在这样也不算太糟糕。

“……谢什么,”任因久被他的客气搞得分外不自在,又是一堆他听不懂的话一股脑抛出来,“也是你后来没养好,腰疼也不说,我哪知道。”

“行了,有事喊我。”任因久末了趁他不能反抗,揉了揉他的脑袋。其中熟练如果是装的,那任因久演技也太好了。对方的一些话,他开始有些相信了,迷雾重重地入睡,梦中任因久穿着骚包的红色西装站在他身前,其实并不难看,他的视线定在对方挂着的银链子上,随着链子的闪光一阵阵心悸。

电视声吵醒了他,又是肥皂喜剧的浮夸笑声。膏药在发热,他缩在被子里也觉得燥热,他又硬了。


他把从床板下面找出来的护照放在桌子上,任因久回来看见,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倒也没有试图抢过去,或者再次告诉他回去没意义,仿佛感受到他心意已定,任因久脸上浮现一丝慌乱。任因久咋咋呼呼不可一世的时候他觉得好笑,但现在这个样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你那个女朋友嫁人了。”

“……”他信不信先不说,他当然也想过米拉可能早就成家了。他回香港,不是一定要和米拉复合的。

“你那些奖杯当年都被你爸卖掉了。”

“……”他也猜到了,用不着任因久再来伤他一次。

他还在等着更多的,但任因久没下文了。到底是没有挽留的话,于是他微弱的挣扎就此泯灭,买了明天的机票,开始打包行李。

夜半时分,有人摸上了床,他迷糊中记起从他腰伤复发,任因久就去睡了沙发。他心里一软,想说,反正最后一晚了,你上来睡吧。

猛然间,他身上一沉,手臂被拉扯起来,绑在了一起。他挣扎,但晚了,手腕上的绳子被绑在了床头,还没等他说话,就挨了一记耳光。

“妈的,反了你了!我这么伺候你你还要走?你失忆了,我是你大佬你也忘了?有甩大佬的江湖规矩吗?”

任因久在黑暗中目露凶光,平常的漫不经心不见了,暴怒中阴狠底色浮现。

“你他妈的该死的黑社会!解开我!骗子!”撕破脸皮了,他戳穿了对方说自己跟他做生意的鬼话。对方应该是了解过他的过去,他最讨厌黑社会,不是他们,城寨的日子怎么会那么难过,不是他们,赌球怎么会那样猖狂。

“那你以为你是什么!”

他被戳到了痛点,他失忆后最为恐惧,最不敢追寻的真相之一,他身上的枪伤,和手上的硬茧。

他拼尽全力,将压着他的任因久掀开去,一脚踹在胸前滚下了床。“我帮你杀过人是不是!我帮你挡过子弹是不是!”

任因久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炸了毛的猫一样呲牙咧嘴:“你乐意着呢!”

他手被绑着,想扇自己耳光的念头没能成行,于是他拿头撞床板。他犯贱,就算欠了任因久的情,想办法还钱就是了,为什么杀人,为什么陪人上床,给人当狗都不过如此。

“你别……”任因久要扑上来,被他视线定住,又吓得往后跳。“我也帮你糟蹋过别人?”他问。

“……我从来不欺男霸女!”

“那你给我解开!”

刚才的话立刻被证实是假话,任因久拒绝给他解绳子。“你信信我吧,真的是你要和我在一起的。”也知道自己理亏,任因久低声下气。但他人都被绑了,怎么会吃这一套,他的不屑肯定是写了满脸,任因久的姿态达到了他所见过的最低。“你再留一留吧,想起来就好了,我保证。”任因久说。

“你要早一点说,我倒真不会走。”他说。任因久后悔了,“……要不我解了你再说一遍?”

但比起恢复自由,他更想要看任因久后悔这么对他。扇他耳光,妈的,以前是不是对他更恶劣。他憋了股恶气,不报复不能罢休。任因久来解绳子,他作势要踢,“离我远点!”他嫌恶道,“做什么都晚了,你刚才说走嘴了,你照顾我就是在做样子,对我一点都不好!你要不让我走,要不就有本事一直绑着我。”

“是气话,别当真……”

任因久虚得眼神都飘了。但直到现在,也不肯说道歉的话,肯定是从不认错,他很不满。“从一开始你对我就好恶劣,你但凡对我好一点,我都会因为记不得你了而愧疚。但现在,以前怎样我不管,反正我不犯贱,我才不和你在一起。”他继续刺激任因久。

“……要不你再失忆一次,我重新来?”

他真的好失望。认个错就行的事,竟然能想出这种离奇方法。“你以为我不想?谁不想失忆的时候能安心些,谁想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个根本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凑合了?”

“我哪有不喜欢你?”任因久叫得像被人掐了脖子的鸡,反问他。他才不会自作多情觉得对方其实是喜欢他的,要是喜欢,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你不是一直说是我追你,你委屈自己才和我在一起的吗。不用你委屈了,我不和你一起了。”

任因久不吭声了,犹犹豫豫地坐到了床边,又要对他动手动脚。“别碰我。”他拉扯着绳子,扭着身体躲开。他冒着再扭到腰的危险和任因久对峙,他赢了,任因久静坐半晌,抬屁股走人。

第二天下雨天阴,他九点多才醒。任因久不在,绳子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他是烦当面起冲突,才没昨晚就挣脱,任因久要是死缠烂打怎么办,他还能揍任因久一顿不成。

他解开绳子,提箱子就走。刚到门口,任因久闯了进来,他趁对方没反应过来,把人往屋内用力一拽,让出通道,他快步走了出去。

身后巴掌接触瓷砖发出清脆声响,与此同时一声“愉”响彻楼道,他下意识地回头查看。五体投地的场面他没能得见,任因久眨眼间已经蹿到了他眼前,淋了雨头发都湿了,软哒哒垂在额前,任因久一旦不再不可一世,立刻就滑向另一个极端,狼狈得他都有些看不过去,升起种放下箱子给对方擦擦雨水的冲动。

任因久贴近他,鼓鼓囊囊的外套下,一团毛茸茸从男人怀里到了他的怀里。小狗的黑眼珠注视着他,发出奶声奶气的吭叽。

惊喜翻涌起来立即落下,另一只手上沉甸甸的行李箱坠着他,将他卡在了楼梯中间,不知该向上还是向下。任因久抬手擦雨水,昨晚打过他的手掌被瓷砖擦红了一片,他想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任因久会不会因为记恨他而虐待动物啊。

他抱着狗向上走,任因久弯腰,几乎是把他箱子抢了过去,落在他身后,跟着他进了家门。箱子被塞进了衣柜的最里面,如果有传说中的魔法袋,任因久怕不是更想把箱子塞进袋子里让他永远找不到。

肉粥煮好了,站还站不太稳的小狗摇摇晃晃跑过去,他拦住,手背触碰碗面。“烫。”他说道,任因久悻悻,说我又没养过狗。一时兴起就把狗抱回来,别的什么都不准备,他更加不放心把狗留下来了。

他和楼下便利店的店员打听了一下,抱着狗去宠物医院做检查。任因久非要跟着去,却还偏得抱怨现在的狗怎么都这么金贵了。他从前养狗,也没有去做过检查,英国的宠物医院好先进,他抱着狗像乡下人进城,就觉得他的狗好可怜,落到任因久手里,要是他不在,说不定要去吃剩饭剩菜,病了也没人管。

等候的时候,他抱着狗四处走了走,看见别人家的狗,有金毛有柯基有约克夏,也都好可爱,忍不住要多看两眼。“你中意那些啊。”任因久紧跟着他,问道。

他顺着任因久审视的目光,看向他抱在怀里的狗,是混血狗狗,一下子也分不清是什么品种混什么品种,一身棕色的毛。他抱紧了些,很抵触任因久的问题,任因久要是以为他中意品种狗,是不是要把这只丢掉啊。什么狗都很可爱,任因久这都不懂,难怪这么多年他都没养一条狗。

“我喜欢这条。”他说。

任因久笑了,伸手摸狗,亲热得仿佛比谁都喜欢狗一样。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但狗分不清好坏,反倒探出头去够任因久的手。

“你不走了吧。”回到家他和狗呆在沙发上玩,听见任因久这么问,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任因久去收拾卧室了,一墙之隔传来了口哨声,欢快的曲调在他耳中很讽刺。他掏出宠物疫苗的记录本,妥善放好,他要把手续都准备齐全,才能带狗一起回去。


每天呆在家里很无聊,他带着狗去了店里。任因久不敢使唤他做事,但自己也不怎么好好做事,午后最热的时候没人,就去了后面睡午觉。他搬了凳子坐在店门口,陪着在外面阴影里打盹的coffee。在任因久喂、狗、汪汪瞎叫了几天后,他终于给狗起了名字叫coffee。然而它并不买账,他叫coffee,它无动于衷,任因久叫喂,它迈着短腿就跑过来。

“养狗了?”隔壁老头也坐在了门口,盘子里几片西瓜,示意他自己拿。对方不知道他失忆了,他也不想自己的失忆被传开,任因久大概是靠着打麻将的功力,结交了华人聚居区最擅长八卦的一群人,他才不要被当成八卦对象。

多说多错,他面无表情,拿了一片西瓜。Coffee睡得舒服,四脚朝天露出了肚皮,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老头被逗笑了,啧啧感叹:“真好。养狗可比养孩子好。”

又有孩子又有狗才好,他和米拉约定过的。他心里惆怅,阴沉了脸,对方注意到了,面露古怪神色:“怎么了你今天,不像你啊。”

“我怎么了。”他装傻充愣。

“你一向都挺满足,养了狗不该更满足,怎么一点都不开心。”

“……吵架了。”

他敷衍的一句话,让老头大惊:“太阳这是打西边出来了!”转眼又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幸灾乐祸:“早该吵了,我就说你,太听他话了,男子汉大丈夫,像个什么样子!”

“……我很听他话?”

“我老婆总怪我没良心,但她都看不过去。别说什么他是你大佬啦,哪有过日子还像跟大佬一样的,也别总说他给你花钱就是对你好,给你花钱不是应该的。”

……他之前到底都和邻里说了些什么,傻子一样对任因久表忠心吗。他尴尬得不想说话了,正巧,老头急匆匆拎起凳子,溜进了屋内。任因久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背后,冷飕飕地盯着隔壁老头的背影。他才不怕,自顾自地啃西瓜,任因久把垃圾桶踢过来,丢下一句:“我去买西瓜。”

下午进了账,他看任因久登账本,没他以为的那么差。他回忆起他卡里的那点钱,都不够他回香港生活两个月的。他问:“怎么分钱。”

“……你要多少。”

他怎么知道他能要多少。如果是想要理想的生活,他可能得把任因久打劫到底裤都不剩。他没回答,任因久先动了,下午收到的现金全部摞成一叠,手指按着推到了他面前。

任因久大方,他反倒不好意思拿了。“要买狗粮。我还想买件衣服。”他说,他的衣柜实在是令他无法忍受了,翻来覆去,总算找到件能穿出门的。结果晚上和任因久去商场,任因久还是往丑衣服堆里扎,挑给他的衣服,他看不出和家里的有什么区别,还不如不买。

“难看。”他躲出三米远。

“……你不早说!就是很难看!”任因久长舒口气,一吐多年不快,带着他就往其他店里去,早就看中了似的,飞快地给他找出一套。他觉得是不是太潮了,可试了一下,很合他身材优势,看上去精神多了。

任因久绕着他打量,帮他弄完领子弄皮带,靠得很近。任因久比他矮,低头的时候,顺着敞开的领口,衣衫下的皮肤若隐若现,脖子上的金链子在商场的白炽灯下闪烁,泛出金黄的灼热的光芒。着魔了一般,他伸手勾了勾金链子,任因久惊诧地抬头,他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任因久轻笑,他的腰被摸了两把,但做贼心虚,他没有发作,只是赶紧拉开了距离。

“太贵了。”他对着标签皱眉。任因久毫不在意,说:“穿着吧。”收银的姑娘看到他,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嘴角露出笑意,任因久得意极了,掏钱掏得颇有几分意气风发。他不由得想笑,任因久浮夸的衣服都变顺眼了。任因久身材不错,穿什么其实都挺好看的。

可能是因为他心情变好了,去宠物店买狗粮时,任因久给coffee挑玩具在他眼里都多了几分真心。“不要买太多,他又不一定喜欢。”他说,任因久还是坚持买了好多,摆在coffee面前,小东西都不知道要玩哪个好了。选了个球,眨眼间就滚到了沙发下面,coffee挠沙发,急得汪汪叫,任因久撅着屁股掏球,刚掏出来,coffee太激动,一爪子又送了回去。任因久骂狗,但匍匐在地灰头土脸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要是从一开始就这样就好了,那他现在,该全部都接受了。

晚上任因久和他抱怨腰疼,吃人嘴短拿人手软,coffee正把玩具挨个咬上口水,他说那你上床睡吧。

他好心,然而任因久死性不改,没多一会儿,手又从被子里伸了过来。他一把抓住,把任因久的手扔回去。但任因久锲而不舍,咸猪手又爬到了他身上,他忍无可忍,想要起身,可他俩盖着一条被,睡在他们中间被子上的coffee被动静惊醒,睁开好奇的黑眼睛。

他要是想掀被子干仗,就得把coffee掀下去。他考虑了先把coffee哄出去再动手的可能性,但是那样他的一鼓作气就被打断了,出去回来再继续,很尴尬。他犹豫的功夫,任因久的手悄摸摸地伸进了他的裤子里,而coffee见表面上风平浪静,趴下去继续睡了。

再一次把coffee弄醒,闹个鸡飞狗跳,和像coffee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他选择了后者。他的阴茎被握住了,他闭着眼睛,假装是米拉的手指,但男女的手差得多,他没能成功,反倒脑内不断闪现任因久骨节分明的手和手腕。可他硬得很快,任因久的手就像在给他点火,撩拨得他心猿意马,甚至想要更多。这个时候,coffee要是不在这儿,任因久可能就不是挨揍那么简单了,他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把人办了。

他射出来,任因久的手立刻抽了出去,不给他留恋的机会。高潮过后,琢磨着刚刚的滋味,他心绪难平,任因久却心情舒畅,说着“我早就说你会喜欢,你还不信”,扭头就睡了过去,一脸得逞了的心满意足。

就是这样吗,他带着高潮过后的失落,注视着熟睡的任因久。买东西时任因久那把他逗笑的得意神情,现在却令他讨厌起来。做什么都不是为了他,就是为了证明自己很正确,是不是如果他说我相信我喜欢你了,我不走了,任因久就彻底赢了。然后还是那句话,我早就说了,你还不信。

想想任因久说这话的表情就生气,他愤懑地盯着对方的脸,恨不得拍上去,可任因久睡着时没那么讨人厌,抱着被子露出的侧颜竟被他看出几分好看来。他舍不得把这平静打破了,独自郁闷着,观察任因久直到半夜。

清晨倦怠地坐在餐桌旁,任因久在他对面,意味深长地对他笑。他怨起了coffee,碍他的事,让他没能阻止任因久,被占了便宜还要被任因久认为是他赚到了。coffee要吃的,他没给,转而投奔任因久,任因久心情好,一整个鸡蛋都喂了狗。

“干点活。”他又在店里看coffee玩的时候,任因久一改前两天的谨小慎微,支使起了他。他倒是不介意干活,但他介意任因久仿佛给了他多大甜头他该感恩戴德一样,重拾自信,差一点,就要放弃好男人伪装跑去打麻将。

他决定晚上不让coffee上床了,谁料任因久主动把coffee关在了门外,甚至锁了房间门。“我准备过了。”任因久说。

“……”所以呢,他用眼神问道。

“你不是喜欢吗。”任因久自我感动,依他看,没说的下半句一定是看我对你多好。

“没兴趣。”他说。

任因久被打击到了,恼羞成怒,像个睡过又被甩了的姑娘要渣男负责任一样:“当时是你非得和我上床!”

“我强奸你了?”

“……那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你是我大佬哎,你要真不愿意,我能干什么,”又不真是好骗的小姑娘,和他装什么委屈,“而且你那么不愿意,那不正好,我不做。”

果然,以任因久的脾气,说不出我愿意的话,只好吃哑巴亏,气得把被子全部抢过去,留给他个缠成茧的背影。

但他后知后觉地琢磨起任因久刚才说的话来,说准备过了,他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脑补出画面。他瞥任因久一眼,又是和昨晚一样的失落。


他在店里,穿着那晚买的一套衣服,任因久这回换了个脸色。“又没几个人,显摆给谁看。”任因久说,恶狠狠地打量他,恨不得用目光把他的衣服剥掉。

他自己知道好看不就行了。可任因久见吵不起来,便换了个方式,故意晾着他,连个眼神都不给他。他空气一样在店里呆了半天,也觉得没劲,带着coffee去宠物店洗澡,任因久不和他讲话,他就也不打招呼便走,任因久追出来,又定在了门口,到底没问他要去哪。


他在外面吃了午饭,下午才回去。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纸箱子,任因久灰头土脸地蹲在一边拆新到的货物。西装外套早脱了下来,衬衫的袖子撸到了手肘,衣服前面几道灰印,任因久的头发被汗打湿了,散下来垂在了额前,越狼狈,任因久就越显得年轻,衣服越乱七八糟,越让人留意到男人的瘦削。

“怎么不和我说。”他把门外的几个大箱子抱进来,对任因久来说,重量是有些吃力了。他去拿任因久刚拆出来的货物,帮忙摆到架子上,任因久抬头,不知道是不是汗水流眼睛里了,眼角泛红,说出来的话比起发脾气更像是耍性子:“放下,和你没关系,不用你帮。”

“……哪怕只是室友关系,帮个忙也应该吧。”

“去你妈的室友!”要不是头发被汗湿了,任因久可能会当场炸毛,他默默退开。没睡他,还主动帮他干活,任因久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上床就那么重要吗,总想着上了床就一了百了了。

任因久闹脾气归闹脾气,该做的饭还是做的。晚上他们沉默地坐在餐桌两边,他埋头吃饭,一是没什么好说的,二是菜挺好吃的,他恨不得全夹自己碗里。coffee又跑到了任因久脚边,立起身子爪子搭在任因久大腿上哼哼叫唤,任因久用膝盖赶了两次没成功,不耐烦地喂了一块肉,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他都吃完了,coffee还在要吃的。

任因久今天没心情刷碗,碗筷往水池里一堆,站在门外抽烟。他不知道任因久会抽烟,而且还像个和烟久别重逢的老烟枪。任因久缩着肩膀在楼道的阴影里吞云吐雾,傍晚有几分凉意,任因久穿的是件薄衬衫,显得很萧瑟。

漫长的沉默将任因久的脾气磨平了,到了临睡前,只剩下没精打采。裹紧被子背对着他,coffee偏要往任因久怀里拱,任因久难得的没有说废话就妥协了,抱住了狗。刚洗完的头发没有擦干,耷拉着摊在枕头上,落汤鸡一般,连头发丝都透着沮丧。

他又不是不想要,为什么偏要拒绝,惹任因久浑身怨气。这种男的,他睡了就跑也没什么吧。这念头令他汗毛直竖,搞什么,他对任因久的欲念大到都不要原则了吗。他越想越心惊胆战,不由得往床边挪了挪,他发现他居然怕对任因久食髓知味,睡了就真的走不了了,所以才这么抗拒。

但走了能怎么样,走不了又怎么样呢。他回香港,还真不一定能有人给他做饭还给他喂狗。夜深人静,coffee睡得美,翻了肚皮毫无防备,满满的安全感,他却满腹愁绪,尽是犹疑。

第二天到了店里没一会儿,任因久就走了,任因久等他问去哪,但他没问,来坚守对方和他没关系的信念。快到中午,任因久还是不见踪影,店里来人了,他也不清楚情况,客人正晾在那儿的时候,隔壁大妈过来解围。等人走了,她盯着他细细打量,要把他瞧出个花来:“真吵架了?”

“不该吗?”他记得她老公说她总为自己鸣不平,想找到更多佐证来打消自己的动摇。

谁料对方倒戈,劝和不劝分:“吵个两三天就算了,这么多天是要干什么,还能分手?他对你挺好的啦,省烟钱也没省你药钱。”

他觉得这两件事没什么可比性,但又默默想,任因久对他的确有几分真心的。

“你看你和他冷战,把他愁的,麻将都不打了。”

“……”这才是对方劝他的真正原因吧。但明知如此,他坐在店门口,看着已经熟悉了的街道,心底有种懒散感。coffee的疫苗打好了,证件办完了,也长大到可以长途旅行了,可他迟迟不想行动。再拖下去,要到农历新年了,要是和任因久过了年,真没法再一次招呼不打就跑了。离过年还有几个月,任因久前两天就说过年时要给coffee煮一锅骨头,搞得像给压岁钱一样。到时候就算他能狠下心走人,收过压岁钱的coffee愿不愿意走就不一定了。

他思绪不知怎么就停留在了一锅骨头肉上,肚子里馋虫直叫,任因久怎么还不回来做午饭。他去炸鸡店吃炸鱼薯条对付着当午饭,思量要怎么不动声色地暗示任因久今晚去买猪肉。

他的如意算盘打了一下午,任因久黄昏时分才闯进门来,“等我一下。”任因久带着酒意对门外说道,家门钥匙拍在了柜台上,然后就要走。他瞧见门前等候的靓丽身影,一把抓住任因久拖了回来。一种熟悉却又陌生的恐慌从他心底升起,他灵光一闪,愤怒极了:“我每次不顺你你意,你都去找女人?”

“要你管!你不是说室友吗,那我找女人不正常?”任因久挣扎,他握紧不放,然而任因久这次执拗得吓人,手腕都扭成了疼痛的角度,依然要往外跑。

他把人拖到后面用来休息和放东西的仓房,把任因久锁在里面。等待的女人已经走了进来,一脸惊诧,“有事要做,你走吧。”他说。

明显和任因久并不熟,不愿招惹事端的女人匆匆离去了。他回到仓房,任因久居然没踢门也没摔东西,蹲在床边,外强中干地瞪着他。喝过酒任因久的眼角更加泛红,眼睛都水汪汪的,竟然有点桃花眼的勾人感,他硬得厉害,也不安得厉害,一想到任因久去和别人睡,他就难受得无法忍受。

他大步走过去,任因久怕是以为他要打人,兔子一样往后躲,被他抓住领子一扯,便没蹲住,跪在了他面前,正对着他的勃起。

“你不是想上床吗?做吧!”

任因久一脸无辜,“你不要说你不会口交,家里那么多口交套和片子!”他说。

任因久这才明白他想干什么,脸刷得红了,不知是羞是怒:“那又不是我用的!”

但转眼间,任因久气焰便灭了,目光心虚地躲躲闪闪。半晌,缓缓地抬起手,指尖搭在了他的裤扣上,哆哆嗦嗦解了半天,生疏的模样令他火大,他自己解了开来,勃起的阴茎又让任因久吓了一跳,直愣愣地盯着看,刚刚脸皮的潮红又全聚集在了眼睛周围,艳红一片像哭了一样,搞得他逼良为娼似的。

任因久可怜兮兮地抬眼,他虎着脸不讲话,任因久屈服了,豁出去的架势,闭着眼睛含了进去。他可能早在失忆前就对这一幕肖想良久了,发自本能的满足感强烈到出乎意料。然而任因久正痛苦地往里吞,他更加坚硬的性器和前液彻底超过了任因久的承受能力。任因久猛地吐出来,边干呕边呸呸还不够,还要跳起来冲出去找水漱口。

他被晾下,心都凉了。他很恼火,他心底又有个地方很悲伤,但被他压下了。他气势汹汹地找任因久算账:“你真的从来没给我做过?”

任因久委屈得不得了:“你哪舍得!”

他更难受了,也更加的火冒三丈:“我舍不得,你就舍得!”

“汪汪汪!”他一提高音量,coffee突然冲他大声吠叫,任因久得了保命符,一把把coffee抱进了怀里。明明是任因久不讲理,怎么能助纣为虐,他要把coffee抱回来,谁料狗炸了毛,呲牙就咬,不让他碰,他眼泪都要气出来了:“他当时要把你扔掉的!你向着他干什么!”

任因久用看傻逼的眼神看他,冷哼一声:“狗都不如。”

晚上任因久做了肘子肉,但他已经没了胃口。coffee有了肉吃早把下午的事情忘在了脑后,任因久有了狗撑腰尾巴又翘了起来,只有他这个真正的受害者被孤立,他憋屈极了,又无能为力。


任因久短暂的胜利第二天就被击垮了。早上起来发现coffee吐了好几滩,呕吐物里还有血丝。他吓坏了,把气都撒在了任因久身上,他带coffee去医院,不让任因久抱狗,coffee这个样子,任因久哪敢和他抢,他坐上出租就走,任因久紧追着钻进来,差点被他夹了手。

coffee被带去拍片,他焦躁地来回走,任因久紧跟着他,他把人推开。“我没想把coffee扔了,”任因久差点被他推得撞墙上,却恼都没恼,继续跟着他,慌里慌张地解释,“我也没打算和那女的怎么样。”

这和刀架脖子上了才喊冤有什么区别。他不说话,任因久更急了:“现在没人拦你,你要不揍我一顿。”

任因久是很欠揍。但他不想揍任因久。他揍得任因久百依百顺又能怎么样,被逼无奈只能低头而已。就像现在,任因久说什么,他都怀疑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等日后又占了上风,就旧态复萌。

coffee好好的时候,他拿coffee当借口拖着没走,现在coffee生死未卜,他明白是他自己不想走了。他要是坚信总有一天要回去,任因久对他怎样关他什么事。现在他就宛如对对方不满意又不愿离婚的人,每天在希望和失望之间徘徊。

但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任因久怎样。对面一对情侣在抱头呜咽,他觉得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挺毛骨悚然,再看任因久,因为得不到他的回应,躲到一旁沉思去了,不晓得又在算计什么。他看这个样子也很生气。

coffee出来了,医生说只是硬物划伤了胃,没什么大事。虚惊一场,他松了口气的同时,暗中观察任因久。重新得了依仗,任因久竟然没有立刻抖擞起来,灰溜溜地跟他回家,打出租时还帮他开车门。

coffee今天吃不了什么,但任因久还是把昨天剩的肉都煮了,大部分都进了他的肚子。“你故意馋他吗?”他说,任因久欲言又止,没和他辩解,拖着步子进厨房刷碗去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怎么也学得和任因久一样,说话总要夹枪带棒了。他反思自己,可眼见任因久主动打扫卫生,装得像受了气的小媳妇一样,又觉得无聊。

“不要装了,反正你过几天又是老样子。”他说。

任因久很受伤,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他们谁也不说话地呆在家里,时间过得好漫长。他建议任因久可以随便去哪,任因久以为他话里有话:“我真没打算和那女的怎么样,”停顿片刻又补充道,“我以前也没。”

他又回忆起见到那女人时心里的慌,他的理智觉得不可理喻,可心底有个影,仿佛这一幕曾不止一次出现过,于是慌乱成了本能,又被牢牢压在心底,所以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谁知道。我又不记得。”他说。

后果就是任因久在家呆了一天。晚上把coffee的窝搬进了卧室,以免夜里有什么突发情况,任因久靠着床头坐在床上,看着狗,却是一副自己大难不死的庆幸模样。

灯关了,一双手摸到了他身上。艹,又来?他皱眉,可却像被蛊住了一样,没有把人推开。他的阴茎被释放出来后,手退开了,他正迷惑不解,任因久矮了下去,脑袋埋在他的胯下。温暖湿润的感觉包裹了他,熟悉的强烈快感再次席卷了他。而且这一次更加强烈,任因久在努力含进深处,他的触感变得无比清晰,他能感觉到身下的床单因为任因久按在上面的手指用力而绷紧。他明明闭着眼睛,却能看见任因久鸵鸟一样深埋着头,机械地往里吞,然后停住不动了,巴望他能这样就射出来。他握住了任因久按在床单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阴茎上。任因久收手,但被他抓着没能成功,僵持片刻,任因久手和嘴配合着,套弄舔舐起来。

用上手,任因久便不得不抬起些身体,他就能看见男人的脸了。但对方羞于看他,一直垂着眼,反倒给人种正专心侍候他的错觉。他的心脏不争气地砰砰直跳,在又一次被任因久含进去的时候,射了出来。

任因久猛地坐起来,呛咳两声,然而和他对视了一眼,喉结滚动,居然硬是咽了下去,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就给他做这么一次,便想要他点什么吗,这顶多算是还债吧。可就和他想象的一样,一旦任因久和他发生了亲密举动,他就根本说不出重话来了。

“睡吧。”他说。任因久默认他松口了,没心没肺地扑到了枕头上,和他抢了被子就要睡。可见他背对着不吱声,任因久难得的长了心眼,小心问道:“今天要是coffee……你是不是立刻就走啊。”

他用沉默让任因久自己琢磨去。任因久刚刚的放松烟消云散了,把抢到的被子还他,老老实实地缩在了床边。


他早上看日历,觉得日期很熟悉,他以为是和做梦梦到过一样的错觉,但到了店里,又看见日历,还是很熟悉。边整理货物边回忆在哪见过,任因久幽灵般从他身边飘过,他忽然想起来了,今天不是任因久生日吗。

难怪今天任因久比之前更丧。从那天以后,任因久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不再试图耍手段让他留下,但也不和他吵,心事重重。今天更是魂都丢了,大清早地夹着烟蹲在门口发呆。coffee跑过去蹭任因久的手求摸,这狗他是带不回去了,热脸贴了冷屁股,不但不放弃,还翻了肚皮请人摸。任因久神游天外,他等着的烟头烧到手的场景没能得见,反倒是coffee乱蹭,被烟头烫了毛,呜呜尖叫,连滚带爬逃到了一边。

任因久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看他,发现他全看到了后,更丧了。coffee一会儿就忘了疼,折返回来,任因久赶紧灭了烟,殷勤地撸狗。coffee才看不懂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走过去,任因久一脸戒备,和coffee比起来,更像是怕被人骂的狗。“我不是故意的。”任因久说。

“……今晚想出去吃。”他说。

“哦。你看去哪吃吧。”

他挑了家西餐厅,出去吃饭总是任因久付钱,他不知如何开口说今天他请,临到吃完,他才说我来。

“你卡密码找到了?”任因久说,“我生日?”

他明明撕了任因久的生日,结果还是要试,而且还成功了,尴尬,任因久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所以你知道今天我生日。”

还不如装不知道,不知道总比敷衍强。然而,任因久居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暖色灯光下眼睛透出光亮。对一切都做不屑一顾状的男人变得如此容易满足,他却没有成就感,他发现自己真的见不得任因久狼狈,任因久一小心翼翼,他就也忐忑不安,甚至怀念起任因久的颐指气使来。

天冷了,日落后更加阴冷,任因久还是一身西装衬衫,腰身是衬得漂亮,但人冻得哆哆嗦嗦,缩着肩膀令人倍感萧瑟。他问要不要去买件大衣,任因久瞄他一眼,男人头发长了,被风吹得散下来,乱发间的眼神几乎可以说含羞带怯,他心想误会了,再一想算了,买衣服他付帐就他付帐吧。

“算了,回家。”任因久小声说。有便宜不占,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当任因久的手在被子里握住他的阴茎时,他终于搞明白了。“做吧。”任因久哄道,他不好意思对任因久用力,所以根本推不开,阴茎很快就硬了起来。“又不是我搞你,你又不会少块肉,就这一次。”任因久已经骑在了他身上,他赶紧调转形势,把人压在身下,握着任因久的手按在床上不让人乱摸。

然而他勃起的阴茎滑在了任因久睡袍下的双腿间。今晚的酒喝得不应该,他们两个都是,他要失控了,而任因久已经彻底豁出去了。“我今天什么都没要,还卖屁股给你,你到底哪里不满意啊!”任因久急得眼睛都红了。

这人到底怎么当上的黑道大佬,从来发怒都发得毫无杀伤力,要不色厉内荏要不干脆像卖弄风情,说是当鸭的肯定大把人信。他将人从睡袍里剥出来,他第一次见到全裸的任因久,这样的细腰长腿还有屁股,别说同龄人,他当年在娱乐场见到的大佬养的小男生都比不上。他甚至冒出个可怕的念头,要是失忆前的他其实也和现在一样,觉得任因久是个平庸废物,那他不会是色欲熏心,把人给骗了吧。

可他马上否认了。他见过人前大把爱慕者的漂亮小男生,私人宴会上被金主劈头盖脸抽耳光,脑子里想着他也能这么对上赶着求操的任因久,然而手刚使上劲,看见任因久皱眉,心立刻就软了,而且隐隐作痛。

然而他的性欲是真的。他今晚难以忍受。“你乐意的。”他强调道,任因久恶狗扑食一样,眼睛都发光了,但他怕任因久这副大功告成的兴奋模样,说:“你转过去吧。”

任因久被浇了一盆冷水,不敢置信地定住,他居然心虚,不由得又凶了起来:“我又不是gay啊。”

“你以为我是?!”

他们总要有一个是。任因久咬牙,转过身趴在了床上,打开大腿,死鱼一样一动不动。任因久双腿之间被过量的润滑剂搞得粘腻腻的,他拿纸擦了擦,被扩张后有些许红肿的穴口被触碰到,骤然收缩。他把纸扔开,操了进去,任因久装死失败,上身猛地扬了起来,腰却还被他按在床上,弯折出个痛苦的弧度后,又摔了回去。

“你他妈就这么进来?”任因久惨叫。

“你准备过了啊。”他们也该做过不少次了,他哪里能想到任因久会准备得不够,夹得他生疼,任因久自己当然更疼。“你是不是从来都等我伺候你啊。”他说。

任因久只顾着抽气,不理他。搞这么夸张干什么,又没撕裂,他试探着动了动,感觉不会有大问题。果然,抽插几下,甬道就开了,任因久却像从没吃过这苦的雏儿似的,手抓着床单撕来扯去,喘气声都打颤了。

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做的。他不太愿意想从前,照着自己的心意操弄起来,知道事已至此,骂也没用,任因久耷拉着脑袋闷声挨操,夹着他的屁股紧绷着,随着他每一次撞击颤抖。他忍不住揉捏,“你……”任因久的发作刚开了个头,被他一巴掌扇了回去。

他没用力,但任因久懵了,像没有骨头一样,被他顶得往上移动,险些撞到床头。他赶紧把人捞回来,任因久茫然无助令他心生怜爱,他的东西还埋在对方身体里,优势占尽,这份怜爱也显得理所当然。他想亲一亲任因久,他俯下身,任因久表情空白,猛地向后躲。

这完全是本能反应。只让他操,不让他亲,他心底闷痛。但现在的他不会压抑自己,他直起身把任因久按牢,继续往屁股上甩巴掌。

“没完了你!”任因久回魂了,奋起反抗。可越挣扎,只会被他操得越狠,没一会儿,任因久的屁股就红透了,他一把握住,大力揉捏。“轻……轻点!”明白反抗无效后,任因久一头扎进了枕头里。他停了手,但也没了兴致,草草射出来,松开了任因久。

任因久头不抬眼不睁,扯过被子裹紧自己,只剩个脑袋留在外面,他想的却是刚被裹个严实的赤裸身体,他停手的时候臀尖都肿了,他是不是过分了。他凑过去试探着揭被子,任因久猛地把枕头盖在头上,最后一点暴露在外的地方也埋了起来。

“滚!我一开始就不该信你!”任因久沉闷的声音从枕头下传来,“你他妈就是想玩我,现在玩完了,滚吧!”

“……谁想玩你啊。”

“你要不失忆,我还一直被你骗!”

讲他现在也就算了,居然在说他之前,他强行拽着被子把裹在里面的任因久拽得坐了起来,“你有没有良心的啊!谁骗你能惯得你像大爷一样!要我说你骗他才对,连接吻都不愿意装得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搞得他天天怕你跑。蠢死了艹,你能跑哪去?!”

被他说中了,任因久憋了个面红耳赤,也没能反驳,忽然被子里的身体泄了气,驼着背又矮了一截。任因久咧咧嘴说道:“失个忆为什么脑子都能变好啊。”

这也是他费解的事情,“问你自己啊,下了蛊还是怎么样,能让他那么爱你。”他说。

他终于承认自己失忆前是真的爱任因久了,爱到即使是现在,他目睹任因久黯然伤神,被子滑落红肿的屁股露出来都没意识到,再想到今晚任因久本来是想拿上床把他拴住,竟然觉得舍不得。

他是真舍不得任因久赔了屁股算盘还落了空。他弯腰捡起睡袍扔在任因久身上,说道:“操都操了,我没你那么混蛋,先不走了。”


转眼就到年底,最后一天关店,他和任因久在家睡懒觉,外面阴天,这一觉就到了十点。任因久还在睡,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折腾累了。

他昨晚操任因久操得狠了。他提醒过任因久装委屈没意思了,然而每次上床,还是一脸不情不愿,仿佛被霸王硬上弓,眼看着这一年要到头了,他是想好好温存一次,亲手帮任因久扩张,男人的身体对他很熟悉,后穴细密地包裹着他的手指,阴茎抬了头,呼吸也变得绵长,宛如被撸舒服了的猫。然而就在他又一次想要俯身亲吻的时候,任因久的别扭又发作了,突然变脸,英勇就义似地让他想搞就搞,合着他忍耐着的前戏全被当成了玩。

恶人做到底。他捆了任因久的手,按在床上狠操,任因久要埋头当鸵鸟,又被他拽了起来,跪着抬着头挨操。任因久羞耻之下更加敏感,耳尖红透了,阴茎硬得流水,自己又摸不到,假意挣扎来迎合他的动作来汲取更多快感的企图被他看穿,他将任因久的腰箍得死死的,在足够的刺激之后,放缓了动作,自顾自地享受快感,而任因久被吊在高潮,得不到满足。

任因久破天荒地叫了他阿愉,然而到了这地步,还是不肯乖乖求饶,他把任因久翻了过来,起身让任因久面对面地坐在了他的阴茎上。被进入到最深,任因久的呻吟咬牙都挡不住,被他注视着,又无处可躲,很快就节节败退,低眉顺眼地无声哀求,他解开任因久的手,不用他提醒,对方连碰都不敢碰自己,握住了他的肩膀,随着他的顶撞,手指一点点下滑,最后揽住了他的背。

他的手也扣住任因久的背,缓缓向下摸去,在摸到屁股的时候,任因久浑身一僵,又要躲闪。可以操,但不能摸屁股,他不能理解,他手掌用力,将臀肉攥在了手里,警告地握了握。任因久不动了,他给了任因久个满意的眼神,放松了力度,只是托着任因久的屁股,上下起伏。任因久就像海上的一叶孤舟,很快就晕头转向了,坚硬的阴茎长久没有得到抚慰,快感逐渐无法忍受,指甲抠到了他的肉里。

“慢点,艹,慢点!”任因久喘气都打颤,然而提起要求来依然强硬得很。他称了任因久的心意,放缓了动作,慢慢地磨。任因久已经快要高潮,他这一放缓,不比被猛烈操干好受到哪里去,任因久的后穴饥渴地收缩,妄图继续汲取快感。他干脆停了下来,无视任因久的不满,做他一直以来比操任因久更想干的事。他抚摸任因久的腰,任因久腰真漂亮,到了这个岁数也没有赘肉,尤其在屁股的衬托下,更加的诱人。每次任因久趴着被他干时,他都迫使任因久抬起上身,就是为了欣赏凹下去的弧度。

任因久的腿也很长,此刻跨坐在他的身上夹着他,大腿紧绷着,他的手掌放上去,感受到肌肉的颤动,因为有汗水,又有种滑腻的触感。

“你还做不做了!”他正爱不释手,任因久打断了他。不做的时候他没机会爱抚任因久的身体,做的时候还是不能名正言顺,他觉得任因久对他像炮友一样,总想着搞完完事。他把手伸到任因久的大腿内侧,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更加光滑,他掐住那里的软肉,任因久要合腿,被他拉扯开来,缓慢加大力量。任因久推搡他,就和被玩烦了用爪子蹬人的coffee一样毫无杀伤力,任因久想跑,忘了肉还在他手里,刚抬起身,疼得又摔了回来,钉在了他的阴茎上。他的性器猛然间又被细密包裹,瞬间到达了高潮。

他松开了手,示意任因久可以下去了,任因久瞅着自己还硬着的阴茎,不敢置信。“不是……”任因久的手软绵绵地搭在了他的手腕上,往自己的身下拉。他顺着任因久的心意,握住了对方的阴茎,上下撸动,任因久满意了,就等着他撸射出来。

任因久闭着眼睛享受,在临门被他堵住出口的那一刻化作了惊诧,还没来得及发作,就又被他把手绑了起来。任因久跪坐在床上扑腾,没一会儿就失去平衡躺倒了,见他坐在一旁看,挫败地将脸砸在了枕头里。“错了,”任因久闷声嘟囔道,“拜托。”

他把任因久往一旁推推,让出自己睡觉的地方。任因久见他真的要晾自己一夜,慌了,“阿愉……”任因久手被绑在背后,趴在床上费力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叫他。

他冷眼旁观,任因久终于服软了,脑袋耷拉了下去,整个人匍匐在他面前,头发离他的指尖很近,赤裸的脊背和屁股暴露在他的视线中,邀请他抚摸。

“操我吧,拜托。”任因久说。

“不装了?”他问道。

“……不了。”

他早就又硬了,重新来到任因久身后,“腿。”他话音未落,任因久的腿便打开了,动作之快,堪比coffee听到“出去玩”。他把阴茎抵在入口,迟迟不动,任因久会意,跪起来向后移动,想把他的阴茎吞进去却屡屡失败,屁股上留下一道道他的前液。“……阿愉……”任因久小声求他,他不捉弄了,掐着任因久的腰操进去,任因久这次没有咬牙死撑,仰着头难耐地呻吟,没多一会儿便求他摸摸自己。他刻意避开了任因久的阴茎,把别的地方摸了个遍,等他终于握住任因久的阴茎时,任因久几乎是呜咽着,一声声叫他阿愉……


他真喜欢任因久叫他阿愉。很亲近,要是任因久用昨晚那种依赖的语调叫他,叫他去死他可能都乐意。任因久还在睡,赤裸着身体,露出的大腿内侧是他昨晚掐出来的淤青。兴头上的刺激,睡了一觉就退化成了怜爱,他伸手去摸,任因久扑棱一下醒了,刚要起身,见了是他,又缓缓地趴了回去,他从大腿摸到腰,最后把人圈在怀里,任因久没有抗拒,闭着眼睛继续睡。

他躺够了,起床做饭,让任因久再多睡一会儿。任因久起床看见桌子上的早饭,愣了一下,“怎么样?”他邀功道,任因久瞧他一眼,说谢了,然后坐下吃饭。

虽然不是他想要的反应,但没影响他的好心情。“今天要不要出去逛街?”他问,任因久说行。天气很阴,但阴天里新年彩灯都亮了,更加有节日氛围。购物街人不少,很多游客也来这里跨年,其中不少亚洲面孔,让他想起香港的购物街。如果是独自一人逛街,无论是在香港还是在这里都很寂寞。他去牵任因久的手,任因久竟然也没有躲,任由他拉着在人群里穿来穿去。

他很有兴致,从来没有逛全过的街被他拖着任因久跑了个遍。在许愿池旁,他说要去卫生间,任因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去吧。谁让任因久爱漂亮非要穿皮鞋逛街,衣服也不肯多穿,手冰凉,他握了好一会儿才暖。

去卫生间回来的路上,他正好看见有一家店的围巾,是任因久喜欢的浮夸骚气风格。他进去买了下来,这丑东西男模戴着他都要无视,然而要是任因久戴,他就很想看会是什么样了。他快步走回去,任因久没在坐着,站到了许愿池旁边沉思,如果不是许愿池是河边,一定会有人怀疑任因久要跳河。

他站在后面观察,半晌,任因久掏出了个硬币,扔到了水里。男人明显是拜惯了关二爷不怎么拜许愿池,许愿姿势相当滑稽,然而他笑不出来。他听见任因久说:“让他赶紧恢复吧……我实在受不了了。”

任因久许愿完毕,回头见了他,被吓了一跳,很像被撞见出轨,其实也没差,跟他在一起,其实希望他是另一个人。他转身就走,“你去哪?”任因久问,他把围巾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往家走。

他前脚刚进家门,任因久的“你要上床吗”后脚就跟了进来。“这就没意思了,”他说,“那么受不了我搞你,和我上床干什么?” 任因久也不是装委屈,是真委屈,他的拥抱亲吻抚摸在任因久眼里统统都是轻薄,大白天关起门来他想离得近点都要被怀疑是不是又发情,然而任因久又不会真的拒绝。“你要想靠卖屁股换我对你百依百顺,死了那条心吧。”

“谁想让你百依百顺,但你至少……你都不讲喜欢我了。“

他震惊于任因久居然在意这种事,但立刻,他又感到好笑。“他以前和你讲过吧,你当时什么反应啊,也没回应吧,搞得他像白痴一样,是吧?“他猜对了,任因久梗着脖子看向别处,心虚又不愿认错。

“你都不中意,我说喜欢做什么?“

“谁不中意。”任因久小声嘟囔。他心很累,他给任因久铺好台阶,等着任因久纾尊降贵,但任因久的架势永远高高在上,一步也不想走下来,就等着他主动,盘算着这样未来就能将所有的错推在他身上,而自己全然无辜。

“看不出来,”任因久再次露出“你是傻逼吗”的表情,他这次狠狠回击,“是个人都看不出来,他也一样,他自作多情,想方设法骗自己而已。“

他说完,去收拾行李,coffee见动静不对,从桌底爬出来,来回跑动。任因久记起了这颗救命稻草,说道:“狗你不能带走。”

“能帮你咬我的狗,我带它干什么,”他冷笑,“你以为你养狗是为我付出多少吗,我看你养得挺开心的。“

他东西就那么多,收拾完订了晚上的票,拖着箱子出门去机场。临走前他把钥匙放在了门口柜子上,任因久去拿,手指不听使唤,抠了几次才抠起来,一面和他挤着下楼,一面往他眼前递,盼着他能收回去。“你……你好歹等明天啊。”他们站在早上去逛街的公交站旁,任因久看着他打车,掐着钥匙说道。

“再睡你一次吗。没兴趣。”他说。可他心里刺痛,哪怕只要再呆一晚,他就又骗自己,任因久只是别扭,心里是真喜欢他的,自作多情从来不是独属于失忆前的他。但他本来是多希望能这么一直被骗下去啊。

任因久像只幽灵一样跟他到机场,几次欲言又止,他的心几次被提起来又沉下去。“你……”要进安检口时,任因久终于开口,他等着,“……混不下去了别不好意思回来。”任因久说。

“……”他无话可说,只能和任因久对视,来的路上天气更加阴沉,任因久穿得一如既往地薄,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冷。要是今早,他就让任因久穿他大衣了,但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他拖着行李转身进了安检口。

进去前的最后一个机会,他隔着排队的人回头望了一眼,任因久耷拉着肩膀,依旧站在那儿。


他在飞机上跨年,落地后随便找了家宾馆,睡了个天昏地暗。醒来后一时恍惚,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他摸向身侧,空荡荡的床铺令他疑惑任因久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他偏过头,闻到枕头上的霉味,他才记起他不是在家里。

他离家万里了。睡了一觉,支撑着他离开任因久的怒气消散了,只剩下不真实。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他该归队训练了,梦里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安稳的感受,总有一天他会拥有的。

宾馆的日历却提醒他,全都不是梦。他多少年前抛弃一切离开香港,如今孤身一人回来,失忆的他对这片土地无比陌生。他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该找谁,站在街头,比他刚失忆时站在英国街头还要茫然。那时候他身边至少还有任因久。想到任因久,迷茫中生出些怨念,任因久居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没有留他。

但留他又怎样呢,其实自从他失忆以来,任因久所做的种种,都是不想让他走。可任因久从不肯坦坦荡荡地表达对他的感情,也拒绝承认对他的欲望,让他不得不怀疑,任因久不想他走,只是无奈,是独自在异国他乡想找个伴。如果还是好时候,他走不走,任因久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他想到这儿,咬咬牙,放下了要打给任因久的电话,是他要走的,不能反过来像被抛弃了一样。

他先找了家银行,准备换些港币。意想不到的,他的余额增加了。他查交易记录,是昨天刚打进来的。任因久的这个举动,把他本来坚定了的心又搅乱了。打电话给任因久说自己不要吗,可他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做好找工作的准备。要去给别人打工,想一想便很烦,在这个角度,他是有些被英国的生活惯坏了。自己家的生意,总比有老板管着自在。

他吃了睡睡醒了在宾馆看电视,浑浑噩噩又过了两天,再去查卡,竟然又多了一笔钱。简直像是任因久在对他使用召唤术,希望他能传回去个响。任因久这么破费,他不能打个电话只说我不要钱,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于是他在宾馆守着电话,又拖了两天。

他连窗帘都懒得拉开,有人敲门,他想这么晚谁啊,看了眼钟表才发现刚到傍晚。门外是个陌生的男人,却对他露出个不见外的笑容:“阿愉!回来怎么也不来找我?”

他将眼前的人和任因久讲过的往事对应,试探着回道:“阿伟?”

他猜对了,阿伟挤进了房间,见他狐疑的目光,赶忙解释道:“久哥说你回来后就没消息了,让我来找你,怕出了什么事。“

“……”

见他没有反应,阿伟有些迷惑,试探着说道:“你……给久哥打个电话?”

失忆前的他会怎么做?在阿伟说久哥没你消息了之后,立刻给任因久打电话道歉吗。他拨了电话,但没想好在阿伟面前,要怎么和任因久说话。

“喂……”

没用他考虑,任因久的怒吼从那面传来:“我以为你死在哪了!”

可能因为他一直都和任因久面对面对话,电话里的任因久很陌生,莫名地让他感受到几分威严。阿伟也听到了,然而一脸见惯不怪,更让他错觉,任因久这么和他讲话,再自然不过。

“让阿伟给你找个住处。”任因久说,颇为强硬,阿伟在他拒绝之前,就认命地点头,说准备好了。任因久这么有用的吗,他感到新奇,电话那面的人更加的陌生。

但下一秒,任因久的声音压低了,用听筒听来像在他耳边说悄悄话。“我给你打钱了,”任因久说,“你别给人打工。”

“……”如果是和他讲不要这么快找新女友,倒还正常,不让他给别人打工,是个什么道理。

可能任因久自己也知道荒唐,匆匆说道:“行了我挂了。”

他没反应过来,在电话的忙音中举着听筒多呆了一会儿。放下电话,阿伟正打量他,目光中透出怜悯。“你先住我以前的房子吧。”阿伟说道。

前去的路上,阿伟问他以后打算怎么办,他还沉浸在任因久那通电话里,敷衍回答不知道。

“他猫一天狗一天的,说不定过几天就变了主意让你回去了,”阿伟犹豫片刻,自顾自地安慰道,“不行你就求求他吗,这么多年情分,他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原来在阿伟心里,认定他是被赶回来的,半点不作他想。他透过阿伟的眼睛看见以前百依百顺的自己。

“你回去……有没有想起点什么啊。”

他在阿伟家里刚安顿好,给任因久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立刻被接通。任因久正等着他的电话,这让他原本想说的话,犹豫在了嘴边。然而听到任因久这样问他,此前的话,都像是这个问题的铺垫。任因久那么怀念以前的他,而且,任因久和他在一起,就是看中了他的听话吧,落魄时还能有人使唤,营造出自己还是个大佬的幻觉。

所以,如果他迟迟记不起事情,任因久总有一天会烦。还不如自己走,免得习惯了和任因久厮混的日子后,又被任因久赶走。

“我记不起来了,你不要抱希望了。”

电话那头的沉默让他的心也沉了,他没再给任因久开口的机会:“别给我打钱了。”他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任因久的声音远去了,他在陌生的房子里,回想过去几个月他住的房子,任因久总是很吵,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说话时也要弄出些动静来。现在周围安静了,他反而无法适应,他开了窗户,让外面的声音传进来。街道上的人们都在讲粤语,他在华人最多的购物街,也听不到这么多的家乡话,但那时候任因久在他身边。现在他和任因久离得好远了。

任因久没再打回来。不会就这么结束了吧,迟迟不响的电话有了诱惑的魔力。他守着电话,几度把手放在了听筒上,但他话说得那么绝,任因久可能已经从电话边离开了,他这样猜测着,又放下电话。

他不能再反复地猜任因久现在正在做什么了。他以后到底要怎么生活,可以等到年后再想,现在他至少要先和记忆里的朋友重新联系上。

正哥很热情地请他吃饭,他过意不去,尴尬中又想起任因久。跟了任因久,和从前的朋友都断了联系,他又失了忆,后来的朋友也不记得,任因久居然让他一个人回来。正哥说米拉还是单身,要不要约出来吃个饭。他赌气地答应了。晚上一进门,就听见电话铃在催命地响,“你去哪了?”任因久劈头盖脸地问。

“你凭什么管我啊!”

“……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容易被人骗啊。”

到了这个时候,才开始装作关心他,他刚失忆时,慌得都没边了,那时候任因久干什么了。然而任因久从话筒中听起来低声下气,那一刻他还以为任因久真的会改了,管他真心假意,只要任因久肯说,他就愿意妥协。他在这面谁都不熟,和多年未见的朋友装相谈甚欢太累了。

“我让阿伟带你转一转吗,你说不定就好了……”

任因久只关心这个,酒精捂热的胸口又凉了半截,“你骗了我,米拉还是单身,我约了她出来。”他说。

任因久沉默了,片刻后,对面挂断了电话。结束了吗,他剩下的半截也凉了。他到底在期待什么,期待任因久求他吗,从最开始就是他强求,强求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强求任因久不管怎样都喜欢他,更是不可能。他露出个苦笑,他是离开的那个,但是到头来,他还是被抛弃的那个。

他和米拉约了吃饭。刚失忆时,他觉得自己很爱米拉,但慢慢的,他对米拉的印象越来越模糊,如今面对面坐着,心里没有多余的感觉。他当时以为自己和米拉是一辈子的,但看米拉对他的态度,他们的分手并没有闹得很大,他试探着提起,米拉只是笑着说那时候太年轻了。

很多年后和任因久再见面,也会是这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的释然吗。他和任因久极少好好讲话,然而他们有一天坐下来聊天的场景,令他心里难受。也不一定能再见到任因久了,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便心堵得饭都不想吃了。

他在房子里囤了吃的,至少过年前,他不想再和人联系了。吃完午饭无所事事,他一觉睡到了傍晚,他睡得很不好,一直在做梦,醒来后很累,再次对现实失去了实感。最开始任因久就没带他走,他是刚刚在梦中幻想了这一切,也不是没有可能。

天将黑未黑时最难忍受,夕阳越发昏暗,也越发地汲取他的力量,让他躺在床上不愿动弹,百无聊赖地目送最后一道阳光从屋子中消失。该开灯了,但他探身摸开关都觉得累,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挣扎了一分钟,才不情不愿地开灯去开门。

任因久一直打扮得很风骚,然而站在他门外的任因久还是让他震惊,黑色亮面衬衫加上红西装再加上银链子,他还以为他是住在宾馆被鸭找上门。

但任因久精神很颓丧,拖着箱子仿佛逃难,进了门后杵在客厅,浑身不自在。

“狗呢。”他问。

“放宠物店了,”任因久说,眼皮掀起瞥他一眼又垂下,很鸡贼,“我没扔掉,不信你自己回去看。”

“……我信。”这么拙劣的激将法,他才不会信。怕不是有铁链子在等着他,他回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任因久听了很失望,说要去卫生间,在卫生间磨蹭了半天,出来又鬼鬼祟祟往厨房和卧室里偷看。他觉得好笑,任因久以为可以捉奸在床吗。任因久当然没有找到别人的痕迹,但每次瞥他,依然是窥探的神情,躲躲闪闪的。

“晚上吃饭了吗?“任因久问。

他这一整天都没胃口,到了现在才有饥饿感。任因久带着他东拐西拐,进了家云吞面店。老板应该是认识他们,有些惊讶,但任因久魂不守舍的,对方没来搭讪。

任因久也饿了,埋头吃东西。任因久闭嘴的时候,没那么惹人烦,脸氤氲在汤面的热气里,柔和了戾气,对举目无亲的他来说,亲近的渴望很难压抑。但任因久不和他讲话,他也很难开口,他先吃完了,干坐着等任因久,心里忽然有个模糊的影儿,他曾经好像也这样等过任因久,也如同现在一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愿再陷入过去那样的境地,他打破沉默:“你回来干什么。”

依任因久的性子,他想出了好几个可能的回答,哪个回答都会让他心堵。任因久读懂了他“你想好再说”的脸色,干脆直接不讲话,加快速度把面吃完,走直线距离回了阿伟的房子,生怕在外面再呆一会儿他就不让进屋了。

任因久坐飞机回来很困,他们又没有话讲,干脆早早地准备睡觉。任因久紧跟着他进卧室,他也不好讲你睡隔壁不行吗,但任因久到底没像以前那样随意,好好地穿着睡衣睡在了床上。

关了灯,黑暗中床的那一侧任因久呼吸声逐渐平稳,他却像有爪子在心里乱挠,蛊惑着他靠近任因久。但他的理智不允许,他一动不动地仰躺着,睡着后的任因久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遵循本能,抢占床上地盘,翻过几个身,离他越来越近,最后把手压在了他身上。

他感受着任因久的温度,这些天来第一次没有在睡前被烦躁折磨。任因久回来的目的,白日里任因久不肯回答,他很介意,但到了夜晚,任因久躺在他身边,他就没那么介意了。其实他心里清楚的。


任因久一回来,阿伟家顿时热闹得像菜市场,每天都有人来。任因久找机会提醒他来者是谁,但一般来的人和他打过招呼后,不会特意找他讲话。在外人面前,任因久那种令他心软的颓丧便全然不见了,迎来送往游刃有余,被来的人或真心或假意地吹捧,而且据他观察,居然真心的占多数。

任因久难免飘飘然,关起门来再和他讲话,找回了以往的神采。任因久心情这么好,他更加不能轻易地和好了,那就成了任因久回来玩,顺道捡他回去。“回来会朋友啊。”他故意说道。

任因久盼着他能对自己回来的目的心领神会,见他误解,顿时变成霜打的茄子,但死活不肯明说。他很失望,任因久再和他讲来的人是谁的时候,他说不用告诉他了,他不想知道。

然而他还是被拖了去玩。任因久起身,他要是不跟上,一群人齐刷刷盯着他看,他有种披了别人人皮要被看穿的心虚。但到了地方,他往角落里安静地一坐,又没人注意他了。

有人张罗着叫了陪唱,女人在坐主位的任因久身旁落座时,阿伟好奇地瞥了他一眼。他自以为脸色很吓人,然而阿伟同情地看着他,露出个安慰的讪笑。

女人劝酒,任因久嘴上说不了不了,但眼看着人要黏在身上了,也没推开。有人说久哥是不是有嫂子了,又有人说反正嫂子没回来,怕什么,接下来还有节目呢……

他拿上外套起身就走,KTV厚重的门还没完全关上,任因久从缝里挤了出来,“阿愉!”身后一片嘈杂,陆续有人出来探寻究竟。任因久没管,紧跟着他一路快走回了住处。

他问任因久干什么和他一起回来:“接下来还有什么活动啊,都约好了不少老相好吧。”

“没,我没料到这个……”

“这么多人来找你你也没料到?你要是不和人说,难道是阿伟这么热情帮你张罗?”

任因久的做戏被他戳穿,梗着脖子看向一旁,用余光瞥他,很像coffee咬了拖鞋后的模样。

“你全指望着我能恢复记忆。但你到底想让我记起来什么啊,如果是我为你卖命,或者我看着你找女人的话,我不用记起来,我猜都能猜得到,”任因久底气不足地嘟囔着不都是这些,他听都懒得听:“还有什么啊,你摸摸良心,你对我的好值得我记起来吗。你就不怕我记起来更多你的坏事,情况比现在还糟啊。”

让他恢复记忆,是任因久的脑子所能想出来的和好的唯一办法,听他这么说,顿时被吓住了。“你记不记起来,都觉得我对你不好,那……能怎么办啊。”任因久说。

“觉得”这个词令他很不满,仿佛都是他无理取闹。“要不你打我一顿。”任因久提议。“你都不认为自己哪里有错,打你有什么用,过后又说是被我逼的,我欠了你的,”他说,“你何苦,和我在一起时总那么不情愿,去和阿伟他们玩或者回英国不好吗。”
他看得出来任因久犹豫了。他心下像空了一块,心脏跳了个空,忽悠地战栗起来。他意识到他给出了最后通牒,只等任因久一句话。他很刻意地做起了其他的事,不愿盯着任因久的表情揣测对方的心意,不想亲眼见证希望逐渐落空的过程。

“我其实……没什么不情愿的,我装的,”任因久忽然小声说,他愣了片刻,猛地被抓住了手腕,“哎呀不要搞了,看我!”任因久凶了一句,立刻就软了语气,握着他的手也松开了,手指却搭在他的手腕上,渴求他能给点注意力。“我不是……拜托,听我讲。”任因久可怜兮兮地拖长语调,放低了姿态。

他的心落了地。有了依仗,他刚体验过的七上八下,立刻变成了恼怒,要还给任因久。他冷漠地示意对方坐下,任因久坐在了椅子上,被他注视着,手不知该放在哪里才好,像被审讯的犯人一般。

“我不是故意装的……我仔细想了想……”任因久皱着眉组织语言,看上去是真的动脑袋想过了,而且只是想,就很难,说出来一定更难。他保持安静,呼吸都不敢重了,怕任因久一旦被打断,立刻就会退却,跑个无影无踪。任因久踟蹰中,眼角耳尖都红了,“我可能觉得,我要是不情愿,就是你欠了我的,你怎么对我好我都能心安理得。但我要是接受了,你就不欠我什么了……反倒是我欠你,你救过我那么多次……你要是意识到了怎么办?”任因久讲到最后一句,莫名地又理直气壮起来。

“你知道你欠我,不想着对我好,反倒骗我指望我意识不到,你想没想过你委屈喜欢你的人会难受啊!”

“我错了。”看来任因久真的想过,理直气壮被他一戳就破,刚刚更像是垂死挣扎,失败之后这次认错多了真情实感。

任因久终于承认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但他没有快意,压抑了太久的苦闷一旦找到出口,便有些难以抑制。他眼眶发热,紧咬着牙不要在任因久示弱,“你还做过什么事?”他逼问道,把软弱伪装成冷酷。

他的脸色很吓人,任因久彻底虚了,飞快坦白:”我和女人搞暧昧,你要是管我还会生气……我说凭什么以前我找女人你都能忍着,现在就不行了,是不是不把我当大佬了。我错了,我现在本来就什么都不是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珍惜还来不及,我不该不知好歹……“

任因久像是想起了什么,露出黯然的表情,自言自语道:”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都不好。“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但他暂且搁置下心里的怀疑,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打没打过我。”

任因久面色一变,几次张嘴,嗫嚅着没讲出话来。他这时突然又问道:“我回来后你是不是找女人了?”

任因久本来要瞒他的,但此时正在全身心想前一个问题的答案,被他猛然一问,顿时露了馅。眼见事情败露,就算任因久的脑子没那么好使,直觉也知道这件事很严重。任因久脸都白了,噗通一声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了地上,哀嚎起来:“我错了,阿愉,我错了——我没和她上床!你要生气你打好了……”任因久为了证明自己是认真的,把上一条罪状一并认了,“我是打过你……你现在打回来吧。”

他站着不动,任因久狠下了心,自己去解皮带,哆嗦着手指抠了半晌,终于皮带和纽扣都松开了。任因久停下来,哀求地望向他:”阿愉,拜托……“

他拽着任因久的衣领把人拖进了卧室,推倒在床上,扒下了裤子,狠狠地冲着屁股甩了一皮带。任因久尖叫,尾音戛然而止,忍了回去,把自己瘫在床上,看样子是计划装死熬过去。他扯过枕头,塞在了任因久小腹下面,红肿了一道的屁股被迫高高翘了起来。

他接二连三地抽下去,抽得臀肉颤动,同时因为疼痛,在皮带的间隙中瑟瑟发抖。任因久的屁股本来就翘,很快被他抽得又大了一圈,艳红地肿着。任因久忍着不吭声,但身体随着每次抽打向远处小小挪动,一会儿就脱离了小腹下的枕头,又平瘫在了床上。

“趴好。”他拿皮带警告地敲了敲,任因久有片刻的犹豫,他上前撤下了枕头,示意任因久自己把屁股翘起来。

“阿愉……”任因久小声叫唤,希望他能改变心意。

“又要说我逼你了?”

“……没。”

任因久挪动双腿,跪起来沉下了腰。他因为任因久刚才的犹豫,加大了力度,抽得任因久因为疼痛拱起腰,再沉下去等他打。因为已经羞到极致了,任因久的矜持全不见了,却又不敢求他停下,只能胡乱地认错,在他的鞭打中吵嚷错了我错了。眼看着任因久变成靠认错来发泄疼痛,而且屁股也变得像是再一碰就会裂开的熟透水果,他停手了。

“你错哪了。”他问。

“再也不装模作样了。”

“还有呢。”

“再也不和女的勾三搭四了……我真没和她上床,就是吃了个饭。”

“……哪只手碰过她。”

“啊?”任因久愣了一下,伸出了右手,他抄起皮带,往掌心抽了十多下,把皮带扔到一边,怒火这回是彻底散了。

任因久顶着红肿的屁股,缩到床边趴着去了。他坐在床边看任因久,对任因久,他怎么看都看不够,他想他对任因久在他走后尝试找女人,不全是生气,他是后怕了,万一任因久觉得没人管着,想和谁玩和谁玩挺好,他该要怎么办。

于是他决定既然任因久回来找他了,他也要珍惜,不能得寸进尺。他探过身去,问任因久没事吧,把任因久遮着脸的胳膊拿开,他发现任因久一脸眼泪。

任因久把眼泪往床单上抹了一把,胳膊又遮住了,“就像我说的,你要是意识到我欠你,你总这么对我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你!”任因久鼻音浓重地控诉着。

“……你以为我是你!呆着没事就想着欺负别人!”他推了任因久一下,任因久的脸又从胳膊间露了出来,眼睛探寻地盯着他。

“你不欺负我?”任因久问。

任因久嘴上说着怕被他欺负,但在他靠近时,身体还是依赖地贴进了他的怀里。他揽着任因久,清楚任因久的担心也不是全无道理,任因久的手腕脚腕对他来说都好细,腰也细,屁股还翘,狼狈的时候眼圈红彤彤,他想把任因久搞哭的念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但他越觉得任因久招人蹂躏,就越舍不得真的下手。“不欺负你。”他说。

“而且,我强势一点,免得别人说我卖屁股也有错?我今晚追你出来,他们全知道了,肯定要对我指指点点。“任因久说,他心里想其实是这样的,刚软了心肠,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任因久就又说:”所以赶紧跟我回英国,行不行?“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他觉得好笑,任因久要是能早点说,说不定也不用挨一顿打,他掐了掐任因久的屁股,任因久忍了,接着哄道:“你舍得coffee在宠物店呆这么长时间吗,都要过年了。”

“……我真怀疑你是布置了陷阱等我回去自投罗网。”

“……你跟我回去吗。”

他轻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他拥着任因久,很快就困了,朦胧中听任因久小声说话:“虽然我对你的确不够好,但有些事还是值得记的,跑路前一晚我和你就这么躺着,我说咱俩像两条相依为命的流浪狗似的……你都记不住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从睡梦中醒来,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间,只记着他要和任因久去英国了。任因久正睡在他身边,后背紧挨着他的胸膛,他轻轻叹息,和任因久在一起,肯定会有一些烦恼不甘和委屈,但任因久在他身边,就是最重要的。他将任因久搂得更紧了些,听着他们的心跳声逐渐重合,他的心安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3

帖子

34

积分

新手上路

Rank: 1

积分
34
发表于 2023-10-3 12:56:17 | 显示全部楼层
啊啊啊啊啊我还等着阿愉恢复记忆呢!写得太神了,这样好的心理描写!!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3

主题

204

帖子

822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822
 楼主| 发表于 2023-10-4 16:44:44 | 显示全部楼层
ting 发表于 2023-10-3 12:56
啊啊啊啊啊我还等着阿愉恢复记忆呢!写得太神了,这样好的心理描写!!

支持愉恢复记忆了也装啥都没想起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0

主题

31

帖子

149

积分

注册会员

Rank: 2

积分
149
发表于 2023-10-11 16:40:0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一篇看得一气呵成,好爽……原来本来不记得爱久哥的阿愉是这样的,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于久哥的爱好像模糊了阿愉的个体本身,好像他是因为爱而存在,但是这一篇关于阿愉的身世还有性格塑造得好好,感觉太太是有意在“补完”阿愉这个人物的整体形象的。阿愉也会有脾气,有自尊,有审美,但是对于久哥的爱恐怕已经变成阿愉人格的一部分,就像积习难改,所以即使没有记忆,还没想起来他,看见他流鼻血就心疼,看见淋雨的久也会心软。不过,久之所以是这个让你难受的样子,不还是愉你自己惯出来的吗!每次看愉吐槽久的个性,都感觉像在打他自己的脸,喜剧效果一万分。哎,写得真的好看!!!甚至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看了那么多次阿愉为了久而痛苦,这一次看久怎么挽回暂时“没心没肺”的阿愉就很爽,有种“你小子也有这么一天”的复仇感,真是风水轮流转啊!开头久哄着愉留下来那一段好甜啊,“你再留一留吧,想起来就好了,我保证”,这一句话好甜啊,感觉是现阶段久的嘴里能说出最好听的情话了。。不过,火葬场也有火葬场的好处,久终于可以知道愉的想法,终于可以学着如何用愉想要的方式爱他,怎么让他察觉。
……而且这篇就很新颖?可以这么说吗。之前太太更多都是用内部视角来描摹他们之间的感情,但是这一篇里面一个重要的局内人失忆了,引入了更多外部视角来描述他们的关系,这种看我CP晃瞎其他人的感觉实在太妙了,恨不得变成久的麻友来催他们俩和好!哎,最后甚至都不用恢复记忆来达成HE,无论是哪个时空的何君愉都会爱上任因久的……太太写得太好了!心软大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3

主题

204

帖子

822

积分

高级会员

Rank: 4

积分
822
 楼主| 发表于 2023-10-11 17:4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扫罗赛册 发表于 2023-10-11 16:40
这一篇看得一气呵成,好爽……原来本来不记得爱久哥的阿愉是这样的,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对于久哥的爱好像 ...

可不都是被惯的!愉生怕久和自己在一起委屈,变得越来越小心越来越乖,实际上别人谁都能看出来久日子过得不能再舒坦啊!久就该被虐一虐,不虐就闲着没事穷折腾,口是心非气死人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手机版|小黑屋|DiscuzX

GMT+8, 2024-11-21 18:08 , Processed in 0.074379 second(s), 18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