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社会的日子】【豪港】极短一发完

萧斯年

同事带着儿子来家中做客，小男孩看到狗崽喜欢的不得了，临走时恋恋不舍。隔天同事问，能不能抱只小狗回去养。他是同意的，但还是说：“我问问阿港。”

同事有些惊讶：“我以为是你养的。”

“不是啊，阿港照顾的。”他笑，阿港从小就喜欢狗，家里养了好多条，到了这面，安顿下来就又问他可不可以领养两条。他工作忙，于是大事小情都交给了阿港，阿港对人没多少耐心，对狗倒是温柔的很。

回了家，饭后阿港抱了只狗崽坐在地上看电视，他凑过去，手搭在肩膀上，
半搂住阿港：“有人想要只小狗啊，那天带着儿子来家里做客的。”
  
“不要。”阿港直截了当，他没料到。按理说阿港养的狗，送还是不送他都要尊重阿港的意见，但又觉得，一窝生了八条，送一条出去也没什么。“是好人家啊，孩子也挺乖的，你见到了。”他说。

“我说了不要啊。”阿港皱眉。阿港都这么说了，他不再劝了，两个人沉默地坐着。他记起他第一次见阿港，他正在读高中，和父亲说想要养条狗，隔天父亲就让手下抱着只回来。是那家的孩子送来的，把狗递到了他手里，拿和狗崽一样漆黑又湿漉漉的眼睛看他。然后那孩子就被父亲叫走了，“阿港，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父亲问。

“都办好了，坤叔。”明明看着是该读初中的年纪，但说起话来和社团的打手没什么区别了。他抱着狗回屋看书，知道父亲说的事都是指些什么，他想他不要走父亲的老路，送孩子去给社团浦路。关门前阿港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狗崽。他很快就申请好了美国的大学，毕业后在美国工作定居，再见到阿港，就是父亲的葬礼了。

“当时你送我狗的时候，是不是你爸逼你的啊。”他问。

“没有啊，我知道他说的对嘛，”阿港抬眼看他，“他说，你是少爷，以后要做龙头的，别说是条狗，我的人都是你的。”

说完就意识到这话有歧义，红了耳尖不说话了。他对龙头的位子没有兴趣，但想一想阿港听他的话的样子，他也不是不喜欢的。阿港的脾气和固执，有时没个名头，是真的压不住。他暧昧地伸手，摸了摸阿港的后腰：“那如果我真的接管了社团，你同不同意把狗送人啊。”

“你现在一定要我送，我也答应。”阿港说，但明摆着是在使性子。

“到底为什么不高兴啊。”他好声好气地问。

阿港沉默了半天，终于开口：“我不喜欢他啊！”

他哭笑不得，揉了一把阿港的头发：“一个小孩子，怎么得罪你了，我看他挺乖的。”

“是很乖嘛，你不就是喜欢这种乖乖巧巧的孩子吗，看到就心软。”阿港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小孩子的醋你也要吃啊。”他说。

“不是吃醋啊，”阿港说，停顿了一会儿还是说了出来，“凭什么他们想要什么都能有啊！我也想念书啊，但我爸觉得没用，坤叔也觉得为社团做事挺好，那时怎么没人帮我说话啊！”

“……我教你吗。”他小心翼翼地把人圈在了怀里。他想起当年看到阿港，他当时心想自己才不要过这种日子，于是远走美国，阿港后来怎么样了，他想都没想过。而等他年长到知道去尽力拉一把要被逼入邪路的孩子时，就又忘了阿港或许也曾经希望能有人拉一把。

阿港没挣，被他揽着，藏在恼怒下的委屈冒出头来。“我爸非要我把最好看的那只送你啊！”

这孩子气的怨念本来该令他想笑，但他笑不出来。他握住了阿港的手，轻声安慰：“好啦，你不想送就不送，都听你的。”

他没料到，就这么一句话，阿港就被他撸顺了毛。软下神情，把狗塞进了他的手里：“有你这句话就行了，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