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离航道】【Gene/Billy 双黑化】he's gone

萧斯年

子弹射进他胸膛的那一天，Billy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他们是在做飞行员时认识的，他带着新来到基地的Billy完成了第一次飞行，这个飞行技术不错又热爱冒险，于是被政府骗到了战乱地区的傻小子很快意识到了自己在一群老兵油子里是多么格格不入，一个人坐在那里闷闷不乐，而他那时有着一种“带人进行第一次飞行就像给人开苞一样是要负责任的”古怪信念，抱着这种信念他跑去搭讪，张罗着帮Billy在异国他乡找找美国的感觉，开着直升机用绳子把对方吊在半空带去工作，男孩在空中手舞足蹈的样子让他笑出了声。
他那时也还太年轻，两个在东南亚小国过着乱七八糟的日子的美国飞行员。

他从来没有多喜欢过Billy，即使在他们成为床伴以后。基地，缺乏女性，血气方刚，一切都指向一种短暂的临时互助行为。但毕竟他是给人开苞的那个，更何况那小子皮相不错，一双棕色的大眼睛总是无辜的像是只动物幼崽，在床上却很放得开，上下两张嘴让他仿佛身处天堂。肉体上的欢愉加上模模糊糊的责任感总算把这段关系维持到了撤回美国。

他们在美国有过一段平静的日子。一所小公寓，就着报纸的早餐，离家不远的超市购物，夜晚窝在沙发上的球赛，终日无所事事直至厌倦。他们再次一起飞行，哪里都去，他认识的人越来越多，最后几乎什么都运。他们开始争吵，他意识到自己和Billy或许从来就不是一路人，又都希望是对方做出改变从而僵持不下。
最后他先放了手，他是年长的那个，也该是更理智的那个。他把挡在他前面的年轻人推倒在地，走上了他贩卖军火的合作者的飞机。他在机舱里向外看的时候，Billy已经转身向远处走去了，耷拉着肩膀低着头，他恶意地希望对方正在哭的像个丧家之犬。

他们失去了联系。没了Billy的阻碍，他的军火生意越做越大，其他犯罪行业也多有涉及。那是段很快活的日子，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边像流水一样来了又走，他就快忘了Billy的存在时，接到了对方的电话，说想要见他一面。
他不觉得这次见面会是愉快的，Billy从直升机上下来的样子还是让他笑出了声，然而当年轻人掏出CIA的证件放在他眼前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拔枪。
Billy的表情有点受伤，但很快耸了耸肩一副嘲讽的模样，扔给他他想要的CIA行动资料。他在那一刻才发现Billy变了，眼睛暗沉沉的，蕴藏着黑暗的气息。这个发现让他兴奋，Billy终于走上了和他相同的道路，当晚在床上，征服的快感使那成为他几年来最好的性爱体验。
他们开始了合作关系，偶尔见面，在交换体液的同时交流信息，大多数时候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有时会在无人的小巷面墙而立草草解决，唯一要记住的就是戴套，因为他们谁都没为对方洁身自好。真正的炮友关系，事情回到了最开始就该成为的样子。

他最后一次接到Billy的电话时正在度假，Billy说被他们栽赃窃取情报的人被捕后逃跑了，上司把自己调到了追捕小队里。他说那正好趁机灭口以绝后患。Billy问你还有什么事吗，他仔细想了一下说没有了。电话那面恩了一声，说回头见。于是他挂上了电话找乐子去了。
他忘了那是过了几天后了，只记得那天晚上他做了个梦，他梦见了他们第一次做爱的时候，男孩躺在他的身下，明明疼的眼泪汪汪的，却还紧紧地缠着他，后面随着他的每一次顶撞有节奏地收缩，贪婪地吞吐他的性器。他们的身体随着亲吻贴的更近，在东南亚湿热的空气中变得汗津津的。
然后他醒了，听到Billy的死讯。

他并没有多难过，只是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否则Billy是个记仇的人，会纠缠着他不放的。
但无论他做了什么，Billy就是不肯放过他，就像个调皮的小鬼，总是突然冒出在他的回忆中。他在起床冲洗完毕后想起Billy，熟睡在自己的床上的样子；在炸掉那几个CIA探员时，他想起他们坠机在雨林，飞机爆炸的火光照亮了Billy的脸；甚至在他被CIA绑在椅子上砸碎脚趾时，他想起的依然是Billy，初到基地无所适从的样子，赤裸着上身陷入沉睡的样子。
他知道他欠Billy的，而他只能用鲜血来偿还。

年轻的CIA探员被绳子吊起，他看着这群年轻人，回想自己在他们这个岁数的时候，那令他伤感。他说他也有感情，换来探员们鄙夷的眼神，无所谓了，反正他们都会被折磨致死，就和他们之前的无数前辈一样。
但那伤感不是什么好兆头。看到自己的基地被一群雇佣兵弄得乌烟瘴气令他怒火中烧，他质问自己的指挥官杀掉十个人有那么难么，然而Billy的残影又出来捣乱了，男孩正在进行他来基地后的第一次飞行，在零零散散的枪声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手里的枪问：抱歉那是把UZI吗？
他和Billy从来都不是一类人，Billy不喜欢杀人，自始至终。这比Billy的死亡更令他无法释怀，有时他真切的希望Billy的幽魂指责他咒骂他把他带去地狱，但男孩只会出现在他的回忆里，没有怨怼却又十几年不肯离去。

他跪在满是水的地上，说不清有几发子弹穿过了他的身体。他的一生在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他第一次见到Billy的那天，男孩背着包讨要自己被抢走的棒球棍未果，站在他们的上司的身边一脸无所适从。他起身去搭讪，伸出了手：“Gene，Gene Ryack。”
子弹射进了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