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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告急】【愉久】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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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3 20:59:04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选哪一个。”有人说。阿愉和JoJo看着他。

任因久睁开眼,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步子去卫生间,梦中的景象依然残留在脑海里。他两眼放空,直到地上的红色管状物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弯腰捡起来,是JoJo的口红,落在了这里。他记不清JoJo走了多少天了,也不知道阿愉的尸体找到没有。

你选哪一个。这念头一冒头,就又有人对他说,像是在他的耳朵里,逼着他给出答案。他再选择一次,所想的和那天也并没什么差别。那天他看着对面被用枪指着的两个人,JoJo在哭,哭得他心烦。他从来也没多在意过这个女孩,他有过的众多情人中的一个,只是更年轻漂亮讨人喜欢而已,但这喜欢也已经快没了新鲜劲。要是以前,看到JoJo哭他会心软,但最近,即使JoJo和他哭诉弟弟的惨死,他也没有哄的耐心。有什么啊,出来混,无论是混社团还是做大佬的情人,都一样要料着的吗。

阿愉在这一点上深得他心,他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没见过哪次犹豫不决,放手一搏后的结果,也没见过懊悔。当初为了给社团铺路,送了阿卓入狱,连他都怀疑过是否值得,倒是阿愉对他说,久哥,我们这种人,出来混,早就料着了的。阿愉不是为了讨他欢心才说这话的,轮到自己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态度。等着他做选择的时候,阿愉就只是看着他,就像等他说一会儿去吃什么。

JoJo已经哭得没了力气,抽噎着求他,但到底还是良善,没办法开口说选我让你手下去死,只是一声声哀求说自己不想死。JoJo曾经告诉他:“妈妈问我哪来的钱买Prada,我说我找了个医生男朋友啊。”

JoJo以为和黑社会谈恋爱与和高薪上班族谈没差啊,全无准备,事到如今将他视为救命稻草,拼尽全力想抓住他逃出生天。

“选她。”他终于说,JoJo瘫软在了地上,被人扯着推搡到了他怀里,抱着他又哭又笑不敢松手。阿愉没说话,他瞥了一眼,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有人来催促他们离开,他拥着JoJo,留神不要让对方因为腿软拉着他一起摔倒,门在他们身后关上时,他才想起回头,但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一瞬间他是后悔的,他疑惑自己怎么会选JoJo。但现在让他再选一次,他还是同样的答案。他只能伸出一只手,他想,那当然是谁跳起来抓住他,他就拉谁。

他隔天就和JoJo提了分手,嘴上说为了你的安全,其实是不想再陷入这种境地,即使JoJo在这件事后会更爱他,但他不喜欢了,爱意深浅又有什么用。再者说,他和阿愉关系也没淡薄到他送阿愉去死后,还能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JoJo享乐。至少在别人看来不能是这样,会寒了手下的心的,逼他作出选择的人也是想拿这个做文章。

JoJo临走前,哭着对他道歉,说对不起让他必须要放弃阿愉。他说,出来混,阿愉早料着了。就和当年阿卓入狱时,阿愉对他说的一样。阿愉也是这么做的,那么安静地等着他开口,与其说等着他做选择,更像是已经准备好了去死。

按江湖规矩,下属尽了义,做大佬的,事后报了仇,也就算是偿还了。关系再好,知道自己说不定哪一天也是同样的下场,也就不会耿耿于怀。

但这次不同,他送走JoJo,不想见任何人,谁对他说了什么,他也记不太清。只记得阿伟的电话,“久哥,我们去找了”“还没找到”“还在找”,他就好像是已经判了死刑在等死的杀人犯,最后瞥向阿愉的那一眼久久地纠缠着他。他不敢去细想阿愉的眼神,却也骗不了自己,阿愉那一刻完全剥离了下属的身份,而只是一个爱他的男人。

为大佬尽忠天经地义,但爱是另一回事了。需要回报的爱很简单,他可以买Prada,可以二选一时选她,但阿愉的爱总让他不知所措,什么都不要,他能怎么办,生死面前连命都不向他要,那他又能给什么。

结果他真的什么都没给,现在再也还不清了。

他忽然恼怒,咬着牙打理好了自己,准备出门见人,还有对手要清理,他在回忆里陷太久了。已经还不清了,就忘了吧,总有一天会忘的。

他出门就决心破灭。路口一辆车把他们找了几天的尸体扔了下来,这是挑衅,但他差点腿一软坐地上,站稳后一眼都没看就冲回了家。

“叫人来收尸啊!”他对手下说,瘫在沙发上,阿愉最后的眼神再次浮现,他一阵眩晕。也可能是真的晕了过去,清醒过来时阿伟正在摇他:“久哥,人还有气儿啊!”

他一眼看过去,就看见人被放在了他家地上,血都弄到了地毯上。他活过来了,顿时气炸了肺:“送医院啊!扔这儿干什么!”

一群人又呼啦啦地涌了出去,家里安静了下来。他吩咐把地毯换了,给关二爷上了炷香,几天没供了,居然觉得呛眼睛,最后红着眼角去了医院。


迟钝了几天的大脑齿轮重新转动,任因久忙碌了起来。他打着阿愉的名义向对家社团开战,顺便找借口铲除异己,一切都顺风顺水的时候,江湖上传出了消息,说他为了女人送兄弟去死。

他早就防着这一招,面对诘难拿出了练习多次的反击,义正言辞指责这是诬陷,大部分手下当场就信了他。回到家里,顿时觉得心虚,不管他出于什么考虑选了JoJo,结局却无法否认。何况如果他真问心无愧,就没必要强迫自己忙碌,来逃避去医院看望阿愉。

即使他演技过人,也还是有人相信传闻,他编的谎言每重复一次,他的心就更加不安一点。他不想再回忆自己的抉择,更不想谎言被戳破,他叫人逼JoJo暂时离开了香港,所以唯一的破绽,只剩下阿愉。

阿愉不会说的,他告诉自己,阿愉心甘情愿的,他回想阿愉那天的眼神,他没看到怨恨的痕迹。但他一遍遍听那群人描述当时的情景后,对回忆生了怀疑,真的没有怨恨吗,这根本不合逻辑。他拥着JoJo头也不回地离开——是因为JoJo挂在他身上他没办法回头,他默默在心里辩驳——但在别人看来的确是这样,听上去多残忍,就算阿愉此前没有怨恨,现在他无法确定了。

“阿愉怎么样。”他问。

“醒了,”阿伟说,“好惨的啊,骨头断了好几根,手废了的。”阿伟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久哥,有时间去看看阿愉啊。”

“忙吗,要给他一个交代。”他说。

“阿愉又不想要这个。”

“你什么意思?”他看过去,阿伟不说话了,低头继续看漫画。他想阿伟是清楚实情的,只不过抱着打工的念头给他工作,不在乎江湖义气而已。但即使是这样,阿伟也在替阿愉不满,普通同事关系已经如此,他不知道阿愉自己又会想些什么。

他再出门,就总觉得手下已经从阿愉那儿知道了实情,随时打算从背后捅死他祭关二爷。他面上丝毫不显露,横下一条心,自己做出来的事,有什么后果都接着就是了,出来混,该料到的。但偶尔忽然就会冒出永诀后患的念头,像是有人窜进他脑子里扯起横幅,他自己都会被吓一跳。赶紧把这念头压下去,却还是心虚,更不敢去医院探望了。

“我们去看过阿愉了。”堂口的人对他说,眼睛里冒着火,他顿时警铃大作,思量着哪条路线能逃出升天。门外又进来一群人,是那天让他选一个的对头,他心凉了半截,心想如果两面一起对付他,他今天必然要交代在这儿了。

对方又提起那套话,他心跳加速,张开嘴怕声音打颤,只好沉默着等死。坐馆一掌拍得桌子震天响,他哆嗦还没打完,就听人怒喝:“阿愉亲口和我们说你在扯谎!对女人下手又挑拨离间的小人!”

在这股怒气下,对面被杀得落花流水,讲了真话却就是不被相信的人气不过,被砍得瘫在地上,还要恨恨地盯着他,最后说了句:“任因久,我没料到,你真是养了条好狗啊!”

他被戳到了痛点,拿刀就攮了对方心窝。打了胜仗,又有了新地盘,手下人欢腾一片,要去庆祝,而他坐进车里,累得像是自己被人捅了一刀一样,但他说去医院。他知道,他必须得去看阿愉了。


阿愉还在睡,他在病床旁坐了下来。他打量了一会儿阿愉,庆幸对方还没醒,否则他也没勇气盯着对方看。绑着的吊着的绷带缠得到处都是,只有小臂露出段赤裸的皮肤,他什么都没想,就把手轻轻地搭了上去。

手掌下的身体颤抖一下,阿愉睁开了眼睛。他回到了现实,但阿愉却还没醒,冲他笑了下。阿愉清醒时从来不会这么对他笑的,他觉得很陌生。“久哥……”阿愉皱眉,明显在睡梦里也还是疼痛,这提醒了他的亏欠,他面露尴尬。阿愉睁大了眼睛,迅速收敛了睡意,又叫了声“久哥”就想起身,他赶紧让人躺好,避免了把刚接好的骨头又弄断的惨剧。疼当然是避免不了的,但阿愉忍了回去,没再表露出来。

他们对视着,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还是他说了句:“他们死了。”

阿愉点头,说:“谢谢久哥。”

他语塞,怎么都轮不到阿愉说谢字,但他又无论是感谢还是道歉都说不出口。他向来知道怎么笼络手下,如果阿愉只是他的下属,他表面功夫从不会差的。但自从阿愉对他说了爱,就好像是多大的罪过,再也没得到过他一个谢字了。

他那不知缘由的冷酷令他愧疚而又尴尬,他不知道阿愉如果这一次再恳求留在他身边,他又能怎么面对。他漫不经心地思索,不去和阿愉对视,总算捱到了阿愉开口。阿愉对他说:“久哥,我没用了,不能在你身边了,你多保重。”

他的困境迎刃而解,呆在当场。半晌说了句:“社团养你。”阿愉笑了下,垂下了眼睛,而他不敢再看了,嘱咐句好好养伤,转身就走了。


他失眠了,在黑暗中翻来覆去,阿愉垂下的眼睛和那天看他的目光重合,令他难以安眠。别人说阿愉是他养的狗,他不承认,不想面对自己的残忍,但那的确是弃犬的眼神,知道事实无法改变,于是把所有的情绪都敛了起来,但眼睛骗不了人。已经努力克制过,但那一眼依然令他心惊,不敢去想藏在背后的感情又会是多么浓烈。

再怎么心甘情愿,也总还是想要些什么的,否则阿愉那一次就不会在为他去死前对他表白。想让他知道,想得到一点回应,哪怕是在死前甚至是死后。他其实知道的,所以他才会什么都说不出来,沉默地带着JoJo离开。别人带着对他的恨意去死,他再习惯不过了,厉鬼之流他从来不怕的,报应他早就料着了。但如果因为他微不足道的回应,阿愉带着喜悦为他去死,生命最后一刻那种纯粹而又强烈的爱意,会像幽灵一样纠缠他一辈子。

谁知道即使他什么都没说,爱也没变成恨,那安安静静的难过同样纠缠着他。他这才意识到,如果阿愉真的死了,他无法偿还的感情,会让他一辈子不得解脱。

但现在事情没有更简单,他依然知道阿愉在医院时想得到些什么,即使已经没有用了,还是希望他能挽留一句。但他说了又能怎么样呢,爱是他从来都应对不来的东西,他不需要通过虚情假意来得到更多。矛盾就在于此,他不想让阿愉爱他更多,但也无法消减,他永远处在亏欠的这一端。

他反复思量让他们两清的方法。阿愉不要钱的,换句话说,阿愉从来不差钱的,从前踢球时的积蓄已经足够衣食无忧,他也没少给过钱。他曾经以为和所有做保镖这一行的人一样,阿愉是打算攒够了钱退休的,他还问过有什么打算,阿愉没回答,他还以为是没想好怎么享受或是不想告诉他,于是自顾自地说买个小岛啊,没看电影里都想买个太平洋小岛过神仙日子吗。阿愉也只是说句,好啊久哥。

他如今再想起来,阿愉是根本没想过以后,甚至没想过活着离开他。

他闭了闭眼睛,压下那阵酸涩,现在阿愉主动提出要走,或许也是怕他难堪。为他着想到这个地步,他无法不心软。

多去了医院几次,但学聪明了,拖上了阿伟,总归不至于冷场。阿伟最近开心得很,说话都没什么遮拦,直接对阿愉说我总算不用听你为了哄久哥开心说瞎话了。他瞪阿伟,阿伟说,久哥你那次说的就是江湖奸杀令啊,我们被别的社团笑了好久啊。

阿愉也笑。他当然知道阿愉每次不管对错都是顺着他说的,不然他何苦一和阿伟有不同意见就问阿愉。忽然就觉得阿愉走了他肯定有段时间改不过这个习惯的,阿愉跟他太久了。

医生说手骨好差不多了的时候,他和阿伟都在,听到说以后不能太用力,阿伟开玩笑说手不行了赶紧找女朋友吧,他和阿愉顿时尴尬。偏巧阿伟又有事先走,留他和阿愉独处,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握了握阿愉的手,钢板还在里面,他一直没敢细想,但也能猜到骨头都是怎么断的,也知道那群人想要什么。

“不怪我?”他终于问了出来,“怎么不和兄弟们说实话?”

阿愉颤抖一下,把手收了回去,安静了一会儿才说:“久哥,以后别提这件事了,听得多了,自己都觉得他们知道的就是实情了。”

愧疚忽然淹没了他,他心里一动,说:“你是不是真的不再中意女人了啊。”

“谁知道呢,我以前一直都中意女人的。”阿愉的语气却比直接说不会更加像否定。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愉出院那天,他来接,“去我家吃个晚餐。”他说。他不想今晚的事有太多人察觉到,于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两个人站在车边,他示意阿愉坐副驾,他总不能让个伤员开车。再者说,过了今天,他们就不算是上下级关系了。

阿愉不太自在,他也保持沉默,快走到一半阿愉才开口:“久哥,你还是要多小心。”

他原本还摇摇欲坠的决心定了下来,但羞于表露,问了句:“怕不怕有人路上下手,再送你去医院啊?”

“那就别再送我去医院了,久哥。”

阿愉说得平静,但他懂了其中的意思,要是之前,阿愉是不会表露的,但今天阿愉看上去疲惫又茫然。忽然他就也有些茫然,但还不等他怀疑自己计划的意义,车已经开到了家门口。

阿愉在看他系围裙的时候终于露出了个笑容,“久哥你会做饭啊。”阿愉问。

明明没必要从做饭这一步就瞒住所有人,但他还是让家里的阿姨先下班回家了,他是心虚,所以现在才想起来家里的酒都是拿来装腔作势用的,连瓶啤酒都没有,但他会做的菜都是家常菜。

但管他呢,阿愉什么都不会说的。“英国菜又难吃又容易发胖,不自己做怎么保持身材。”他说,他没错过阿愉扫过他腰身的眼神。他也曾经想过,阿愉说爱他,到底和性有多少牵扯。看过今天这样的眼神,他就明白了,但同时又迷惑,是要对欲望的克制有多残忍,才会从没有过任何越界的举动。

阿愉果然什么都没说,他们就好像吃完要去办事一样风卷残云。刚出院的人,他也不好劝酒,但阿愉自己喝了好几杯。一顿饭多是沉默,到最后他说:“在这儿住一晚吧。”阿愉抬眼看他,以为这是他最后的仁慈,难得的在没有遮挡的时候,长久地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他想着阿愉的目光,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了阿愉的房间里。他解开了浴袍,赤裸的身体顿时觉得暴露。该上床之后再说的,他耳根发烫地想,好在周围漆黑一片,像是此时他们不在真实世界。他摸到了床边,即使靠得这么近,还是不太能看清楚,这给了他勇气。他的手伸到了被子下面,在找到自己目标前摸到了阿愉的腹部,短暂停留后就向下探去,但还是冒出个念头:就算他以前没上手摸过,现在也能察觉出瘦了不少。

他打消了退缩的念头,手向下探去,握住了还在沉睡的欲望。他只是小心地动了动,手里的东西就起了反应,沉甸甸的重量让他发慌,他想自己刚才的准备真是敷衍,会很痛的。

阿愉动了,他把乱七八糟的念头甩到一边,加快速度套弄了起来。他希望在人还没醒的时候就把事办完,长痛不如短痛,就这一次,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阿愉已经睁开了眼睛,茫然之后对他笑了一下,他就知道阿愉还没清醒。他巴不得阿愉以为这是在做梦,那样一切都会简单很多。他由着阿愉把他压在了床上,坚硬的性器抵着他的大腿,他咬着牙做好了准备。

但下一秒,阿愉抱住了他。“久哥。”阿愉轻声说,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肩膀。接着有亲吻落了下来,细碎得更像是触碰,“久哥,久哥……”阿愉一边唤他,一边用嘴唇和双手在他身上逡巡。好不容易摸到了大腿和腰臀,但温热的手掌只是爱抚着。他像块木头一样僵在那儿,怎么也想不懂,春梦为什么会做得这么纯情。终于在亲吻落在他的脸颊上时,他的耐心耗尽了,他一把调转了位置,骑在了阿愉的腰上。

他伸手向后,试图能摸到阴茎让自己坐下去,阿愉睁大了眼睛,“久哥?”阿愉问,眼睛里有光亮,又羞怯地闪动。但很快里面的光芒灭了,或许是他的表情惊醒了阿愉,“久哥?”阿愉惊骇,猛地推了他一把,他差点滚到地上。

“何君愉!”他炸了,就像主动投怀送抱又被一脚踢开的怨妇,恨不得废了那根刚才明明硬的不行的鸡巴,“……别他妈说你不想要!”

阿愉收起长手长脚缩在了床头,倒好像自己才是被踢开的那一个。阿愉低垂着头,半晌才开口:“久哥……我不是为了搞你啊。”

他当然知道,刚才又抱又吻就是不上本垒他要再不知道就是傻。他想压一压火,结果还是冒了出来,明明阿愉什么都没要过,但被他说得像是个贪得无厌的无赖:“那你还想要什么啊!”

说出来他就悔了。阿愉打了个哆嗦,头更低了:“久哥,其实你知道的。”又是半天的沉默,他别过脸去,不忍再看。

但终于阿愉还是说出了他们都在逃避的真相。

“久哥,你就是知道,所以才不给啊,”阿愉说,再也压抑不住颤抖,“想要回应啊……我想要你选我啊!”

能骗谁呢,他闭上了眼睛。阿愉那么爱他,他怎么能骗得了自己,说阿愉根本没期盼过他能回应这份爱。阿愉用那么难过的眼神看他,他又怎么能相信阿愉没希望过他选自己。什么心甘情愿,都是骗人的。

“我以为我心甘情愿,”阿愉说,阿愉也在骗自己,“你做出选择后我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选我。明知道不可能,但还是抱着希望。”阿愉的嗓音哑了,支离破碎:“久哥……你怎么就不能选我啊。”

他语塞,他无法回答。但阿愉并不是想要个答案,“我在被打断骨头时想明白了,你选了我又能怎么样,给了我希望我就会想要更多,而你给不了的。还不如一点都不要给,”阿愉抬头看他,露出个苦笑,“所以久哥,你现在是做什么啊。以前你对我好,我都能告诉自己因为你是个好大佬,我没用了退了社团,关系断了,我认。但你要是给了我这个,你是想一刀两断,我却会往爱上想啊。你不要给我虚假的希望啊。”

他知道阿愉说的没错,他是怕自己给不了更多。但他那次选完后就后悔了啊,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他悔到死不认错,生怕自己意识到本可以有另一个结局。然后他记起来,阿愉回来时他哭过的。

他不想再后悔了。“阿愉。”他几乎是在求了。他凑上前,阿愉就向后躲,但还是被他握住了手,他拉着阿愉的手放在了腰间,阿愉抖了一下,却没能收回手。“但你本来就一直想要啊,”他看着阿愉的眼睛,里面有欲望的色彩,“给了你就拿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啊。”

听上去是在敷衍,他本意或许也是如此,但话说出口,却忽然茫然,本来是要结束的,但说起以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他心里动了一下,心底的温度还没升起,他腰上手掌的热度却突然收走了。阿愉猛地闭上了眼睛,咬着牙说,几乎有些冷酷:“久哥,我不想恨你。”

他楞住,阿愉继续说:“给我希望再拿走,我会恨你的,我已经恨过了,”阿愉握住了右手手腕,“这里断掉的时候,我恨你为什么要让我对你抱希望,希望你能选我。或许是因为你知道了我的心思后,还是允许我留下。你早就该让我走的,断了我的念想。”

一盆冷水浇了下来,“怪我喽?”他说,阿愉没吭声,他觉得今晚真是自讨没趣,什么以后,阿愉都没信过他主动提什么。

“我想给的也不行,让我做恶人吗,好啊,滚吧。”

阿愉起身。他气不打一出来,把刚才折腾到了地上的枕头扔了过去:“明早啊!”


他的怒气萦绕在心头,最初还能填补空缺。但一段日子过去,阿愉音信全无,就好像他身边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空落感又纠缠上了他。

“久哥,有人找阿愉麻烦啊。”阿伟和他提起。

“干我什么事啊。”他说。

“……久哥,别说气话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说什么啊,又是我的错喽?”他想起了那晚,觉得自己好冤,是阿愉让他不要关心的。“他又不说,我怎么知啊!”他说。

“……我告诉你了嘛!”阿伟看他,一副“你不可理喻”的表情。阿伟最近胆量见长,大概是看透在一对一的情况下,律师的嘴上功夫是占绝对上风的。“久哥你说是,就好像是。”他记起阿愉总这么回答,他想念这个了,终于松了口:“找几个人暗中照看一下,还有,放话出去,谁搞他就是和我过不去啊,”断不了念想也比横死街头好啊,反正在他眼里命最重要,阿愉的脑子不在他的理解范围内。他一肚子的不满,但还是问了句:“他怎么样啊。”

“你去看看喽。”阿伟说。他琢磨着什么时候再揍阿伟一顿,忘了痛就要反了天了。

但陆老四死了,他就把这事先放一边了。上次被他气得突发的心脏病还是最终要了陆老四的命,可能还有他的电击疗法的功劳。他揣着心虚完成了陆老四的交代,把对方的私生子安置妥当,他本来有点愧疚,但在见到陆老四的情妇和私生子时顿时觉得这老小子不亏,家里的老婆为他哭得死去活来,外面的情人也是情深义重,而且,家里的女儿加上外面的儿子,儿女双全了。

他本来以为这群人要死在他手里的,谁知道一个两个都病死了,他顿时意识到中年危机,白得来的地盘都觉得没多大意思了。他钱多得花不完,也没见天天吃山珍海味,倒是依然经常跑奶茶店,一群凶神恶煞的黑社会被一对对小情侣围观,他手下可能觉得不好意思,他倒是无所谓。

再见到阿愉也是在奶茶店,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但五六双眼睛打量着,面上功夫还是要做好的。“过来坐啊。”他说,他手下的人不长眼睛,让阿愉坐了他旁边的位子。

在心里骂了千百遍,脸上却摆出关切:“最近怎么样?”

“还好,久哥。”阿愉说,大家闲聊了起来,只有他们两个知道,两个人紧挨着的腿都是僵的。

“阿愉,约了女朋友在这儿吗?”有人问。

阿愉迅速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回答:“没有啊。”

“你们多给阿愉介绍些靓妹吗。”他开口,阿愉腿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刺中了,但他面无表情,说要断了念想,那就过新生活吗,做这些给谁看。

一群饭桶好不容易吃饱喝足,他刚要讲告别语,有人又开口了:“久哥,你说了要带我们三温暖啊。”

几双眼睛盯着他,他把那小子记住了,等过后套麻袋时不要搞错了。“一起啊。”他对阿愉说,在手下面前,面子功夫半点不能松懈。

阿愉没回绝,木然地跟在他身后。这气氛明明很尴尬,结果到了地方,其他人就像有预谋一样放他俩独处。他疑神疑鬼,直到坐在桑拿房里才想到,难怪,他和阿愉以前也是这样的,在一起一向不怎么交谈,旁人怎么能分清是尴尬还是默契。

阿愉和他表白之后,他说过打死他也不再一起蒸桑拿了。但既然那晚已经都被看过了,还是自己主动的,现在也就没什么遮拦的必要了,他大大方方地只围住了关键部位,谁知道阿愉倒是把上身遮住了。

“怎么,怕我强奸你啊。”他说。

阿愉看他,他看回去。阿愉垂下眼睛,拿掉了遮挡。他僵住了,脊背上麦色皮肤上刀刻出来的伤口已经愈合,留下泛白的疤痕,“任因久的狗”几个字清晰可见。他难堪到喉咙发紧,却突然冒出个念头:搞成这样怎么找女朋友啊。

草草结束,旁人都还没出来,司机送他回家,顺道把阿愉送回去。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他让阿愉坐了后座,但谁都没说话,他看着车窗外,从玻璃上看见阿愉也在看外面。

到了地方他才意识到阿愉是在看他。“久哥,我走了。”阿愉对他说,终于直视了他一眼。那一眼好像要烙在他身上,又强行地收了回去,但因为炙热未消,生生地伤到自己。

他居然也感到疼痛,叫住了阿愉:“不让我上去坐坐?”


他坐在了沙发上,阿愉站在了一旁。“坐啊。”他拍拍身边。

“不了,久哥。”阿愉说,倒真像他是想占便宜赖着不走的流氓。但明明垂着眼不看他,虚握的手却微微发抖。

“你打算怎么办啊,”他没了脾气,他也很茫然,“你躲我那么远,还是想要吗。”

阿愉没承认也没否认,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喜欢喝奶茶的啊,不是说为了陪我才去的吗,”他说,这份纯情却令他忍不住促狭,“想我了?”

“久哥,时候不早了。”

“不是刚才怎么不说不,没人一定让你去三温暖啊,你想去,也想让我看见那些伤啊。”他说着就又冒出火气,一把握住了阿愉的手腕,阿愉第一反应是回握住他,却在刚接触到他时就像被火烫了一下,收了回去,任由他握着。

“你硬了,”他说,看着阿愉面无表情的脸又忍不住恶毒,“连个马子都没一个,只用手怎么能满足啊,不要说你不想要啊。”

阿愉闭了闭眼睛:“久哥,不是想要的就该得到,有些东西像毒品的。”

“……怪我让你成瘾喽?是不是恨我没早点让你死心啊,或者干脆后悔当初跟了我!”

“久哥,所以我要走,我怕我恨你。”

他顿时气结,他冤啊,他又不是要了不给,阿愉开口要过的,他什么没给?阿愉说想继续跟他,他一个钢铁直男也没忍心拒绝,结果反倒成了他的错。现在阿愉没开口,但他知道阿愉想要,就也打算给,谁知被拒绝不说还要被怨恨。怕什么啊,不就是怕他玩完就跑,他还没做出来那种事嘛,凭什么给他定罪?

那就还不如把罪名做实。他一把把人拽过来压在了沙发上,阿愉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就被他拿皮带捆住了手腕。要是以前无论如何不会成功的,但受过伤的手使不上力气,他动作又快,转眼已经脱下了对方的裤子,握住了勃起的阴茎。

“久哥?”阿愉依然试图从他手里逃开,在他解开了自己的皮带时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不要,久哥!”

他坐了下去,阿愉猛地闭上了眼睛。他气得断了脑子里的弦,疼的是他,得不到半点安慰不说,还搞得像是他在强奸一样。他伸手给了阿愉一记耳光,“睁眼啊。”但阿愉扭过头去死活不看他,躺在那里仿佛个死人。

他撑着疼得打哆嗦的大腿,上下动作了起来,阿愉咬着牙一声不吭,要不是绞紧的手指,真像是全无感觉。他打定主意要让阿愉坦白情欲,谁知道没多一会儿,对方就射了出来,他没来得及躲,搞到了身体里。

他顿时羞耻,阿愉的阴茎在他体内,他自己虽然疼,但歪打正着撞到了几次敏感点,竟也有无法言语的快感。他终于意识到他们是在做爱,不是他在拿刀捅人。忽然就生了暧昧的心思,阿愉高潮的颤抖过去后,依然安静地躺在那里,但闭着的眼睛里流出水迹,竟然是难过的神情。他莫名心软,揉了揉阿愉的头发:“行啦。”一声挫败的呻吟溢出,体内的阴茎居然又硬了起来,他心中一喜,刚才没能达成的目标,他换了个方法再来。

他伸手抚摸阿愉的身体,一开始还有犹豫,但阿愉的战栗把他也点燃了。他一面缓慢地动作,一面爱抚着。他摸过身体上的伤疤,渐渐地阿愉不再那么僵硬地面对他,但眼睛依然闭着,他想了想,俯下身吻过胸口那一处枪伤。阿愉被绑住的手想要从头顶拿下来环抱住他,虽然又收了回去,但他抬头看,阿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他。

阿愉的眼睛依然在挣扎,他解开了绑着的皮带,让阿愉自己做选择。他自己动了这么长时间,腰终于软了,一下子坐了下去。进到最深处的阴茎让他哼了一声,半是不适半是爽。阿愉扶住了他,炙热的手掌贴在他的腰上,他舒服得眯了眼睛。手掌是想要收回去的,但最后还是停住了,终于,阿愉被欲望吞噬了,握着他的腰换了个位置,短暂的迟疑后,热烈地压了下来,打开他的腿再次进入,用力抽插了起来。

他这才真正体验到高潮,快感汹涌而来,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声音,而这无疑又做了催化剂。阿愉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一样,拥抱他亲吻他干他,他后来也分不清,落在他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吻。

他忘了在高潮时有没有叫过阿愉的名字,但伴随着他的颤抖,阿愉也射了出来。两次的精液灌满了他,在阴茎抽出去后流了出来,他该觉得粘腻想去清洗,但性爱后的满足和疲惫又实在不想动,他懒散地伸展着四肢,想让阿愉帮他把烟拿过来。

但阿愉已经退开了,像是高潮把生命力都抽干了,垂着头眼角发红。“久哥,你为什么……”阿愉说。

“不爽吗。”他说,享受过后只想要睡觉,越发觉得阿愉无可理喻。

阿愉看他,眼睛里一瞬间闪过危险的光芒,向他迈了一步。得到了再失去,我会恨你的。他忽然想到阿愉对他说过,顿时生了寒意,但还来不及防备,阿愉就停住了。恨我又能怎么样啊,他那一瞬间有些不屑,困意重新袭来。

但他突然就又升起不祥的预感,强打起精神去看,阿愉眼睛里什么光都没有了,里面空荡荡的,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穿上衣服,也不知道是要去哪。

“还会有下次啊。”他好言好语地劝。

“你换床伴速度有多快,我最清楚的,久哥。”阿愉说,手上动作不停。

“不会啊,不会的。”但这话他自己都不信的,阿愉已经准备要走开了,他突然就有个奇怪的念头,要是阿愉就这么走出去了,将要发生的事情,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他心头一阵惶急,伸手就拉住了阿愉,他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力,阿愉竟然一时挣不脱。但他没意识到这个,因为阿愉持续地在挣,就好像个提线木偶被线牵着,离开这里是唯一要做的事。

这诡异的反应让他觉得像是在做噩梦,心里恍惚,阿愉就要挣脱了,但他还被困在梦里。他脱口而出:“我带你回英国啊!”梦里的怪物放缓了攻击,阿愉拉拽的力量小了。他看到一丝光亮,又说了一遍:“我带你回英国啊。”

怪物停下了,阿愉看他,眼睛里只有困惑,像是条狗在努力理解人类的话。但眼睛里总算是有了些东西,既然阿愉已经在找回自我意识,他换了个容易理解的现实问题:“这是你家啊。”

阿愉环顾四周,如梦初醒。他也终于结束了噩梦,余波仍在,但他总算可以先睡上一觉。他被安顿进卧室,入睡前看见阿愉的眼睛。阿愉其实也没信的,他迷迷糊糊地想,只是找个理由再多和他呆一晚而已。睡梦中感受到阿愉躺在了他身后,过了好久,把手放在了他的身上。

他醒过来时阿愉还在睡,一想到要出门见社团的人,顿时头疼。再想起昨晚似乎提起过的回英国,居然觉得这主意不错。钱赚够了,江湖越来越不似从前,功成身退没什么不好。想到后来居然想念起英国那段日子,没钱但逍遥自在,现在带着钱回去只会过得更舒心。

恨不得立刻找个人聊一聊退休计划,但看了眼熟睡的阿愉,还是起身给阿伟打了电话,叫他召集堂主开会。临走前推了推阿愉:“醒了收拾东西啊,我把事情安排好了就走。”阿愉嗯了声,他就当是听见了。

堂主们炸了窝,一个两个觉得他怕不是被下了蛊,但惊讶的同时又都搞起了小动作。他看着一群人为了分他的地盘吵得热火朝天打得你死我活,越发觉得回英国挺好。人到中年,保命要紧,像陆老四那样心脏病突发,或者被人砍死,都很不划算。

好不容易把事情定了下来,才去找阿愉。怎么敲门都没人应,邻居说有段时间没见过人了,突然间脑洞大开,想难不成人早就死了,那晚那么反常怕不是个鬼。拖了阿伟拿铁丝撬锁,阿伟本来一脸不耐烦,结果进屋看到床上躺着的人也变了脸色。小心翼翼地凑过去,阿愉微微睁开眼,露出回光返照般的神情:“久哥。”

他和阿伟以为诈尸,一蹦三尺高,阿愉也被吓到,一下子坐了起来:“久哥?”

“神经病啊你们两个!”阿伟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不要逼我退出江湖前最后一次动手啊。”他警告,这小子越来越过分了。

“久哥,你要走?”阿愉问。

“江湖上都翻了天了,你是多久没出去了啊。”阿伟抱怨后,去事务所上班去了,留他和阿愉自己解决这件事。

他看着阿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干脆让人出门买饭,顺便透透气清醒一下。他站在窗边,这段日子来第一次好好看看这座即将离开的城市,就又有点不舍。阿愉回来了,站在了他身后,都听说了,知道他不是作假,总算是鼓起勇气从后面抱住了他。“久哥。”阿愉轻声叫他。

他皱了皱眉:“我叫你收拾东西,你收拾到哪了,等我动手啊。”

但最后还是他动的手,毕竟,很现实的问题,箱子是要他拿的,他这么多年被手下惯得再怎么养尊处优,也不至于让一个手伤过拿不了重物的人拎箱子。

“我来啊。”到了英国,站在楼下,他把人推到一边说。好像和交女朋友也没什么两样,都要他来啊,他一边想一边拎箱子上了楼。


在英国的日子果然悠闲得很,他不怎么穿那些骚包的西装了,平时逛街买菜实在是不方便。头发自然也就不会再打发蜡,略微长了点,“久哥,你不像大佬了,”他枕阿愉大腿,阿愉玩他的头发,“像小混混啊。”

他有时想,阿愉现在是没以前那么尊敬他了。想着想着就会有些不满,他以前是做人大佬的,现在呢,他要做饭啊,要干重活啊,要给人操啊。当他碰上个很合他胃口的女人时,这些不满就更强烈了。拿不满当借口,顶着心虚跑去搭讪,阿愉发现后他就连瞒都不瞒了,很有几分理直气壮。

谁知道他请那女人吃完晚饭,回家打算睡觉,却突然被阿愉压在床上,幽深的眼睛盯着他,伸手就要脱他裤子。他一耳光就抽了过去,然后把人掀到了一边。从床头抽屉里拿出枪,抵在了阿愉头上。

“想干什么啊!”他呵斥。

阿愉不说话,也不看他,顺从地被他指着头,但也不认错。以前他和情人鬼混,就让阿愉在楼下等到后半夜,都没说过什么,现在却想玩起霸王硬上弓了。是不是太纵容了啊,他想。

但他怎么觉得理亏啊,他这么生气也是因为心虚。男女谈朋友还有婚姻关系才讲究一对一吗,他们什么关系啊,干什么搞这套。

他看着阿愉,头发垂着遮了眼睛,脸颊红了一片,一副隐忍又委屈的模样。他终于对自己承认,阿愉是对的,得到了就想要更多,阿愉就是想要这种关系,也是拿这个心思对他,所以他才会心虚。

“想让我为你守身如玉是怎么样!”他又骂了句,心里觉得这不可理喻,但却也拿阿愉一点办法没有。最后只是不轻不重地拿枪管点了点脑袋。“反了你了。”他说,收回枪,放在了枕头下面作为警告,准备睡觉。

阿愉没动,就保持着那个姿势,他睡都睡不安心。他想骂,但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阿愉后背上屈辱的伤疤,再想起阿愉刚才抓住他的手,要不是手骨断过用不上力,怎么也不会这么轻易被推开。顿时心软,意识到自己的不满都是强词夺理,手是因为谁伤到的啊,拿不了重物怪谁啊,他多干一点不是理所应当的。他说自己要被人操,搞得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其实他们很少做到最后一步的,阿愉给他口完,他心情好会给阿愉手淫,要不就这么算了。到头来,在性欲上委屈的,还是阿愉不是他。

他凑过去,伸手握住了阿愉的阴茎,套弄了没几下,阿愉就硬了,呼吸粗重了起来,离上一次做全套,也有两个月了。他带着些许补偿的意思动作着,心想大不了今晚被操一次,但阿愉已经妥协,神色柔和了下来,向他靠近,把自己往他手上送,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没过一会儿,阿愉射了出来,他以为这就结束了。但阿愉伸手,从他枕头下拿出了枪。他一愣,但没害怕,果然,阿愉只是把枪塞进了他手里,对准了自己的心脏。

“久哥,要是你想走了,杀了我,”阿愉说,眼睛里的欲望还没消散,但却柔和没有锋芒,“我不想恨你,但我会控制不住,像刚才一样……我不想伤到你啊。”

恨我又能怎么样啊,他忽然想到那晚,他不屑地想。但当时,他又特别不安。此时他才终于后怕,庆幸他没真的放阿愉走出门,他没再一次送阿愉去死。

他从阿愉手里接过枪,阿愉等着他做决定。他一把卸了弹夹给阿愉看,“没子弹啊,”他说,把枪扔到了一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睡了睡了。”

他闭上眼,把那个女人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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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1 17:48:23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是这篇,看的我哭又笑,前期久哥揽着jojo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真的是怨他狠心的,读到后来才知道久哥的确性格,他现在认为自己没有爱那就不能给虚假希望,不然阿愉被骗着死去会折磨他一辈子,这个最终还是落脚于他自己需求的想法也可以看出久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前期久哥各种心虚的表现看得我暗爽,这么乐天的怎么都能想办法的人因为阿愉焦虑不安,我爱看。因为真的很心疼阿愉啊,先爱上的人就真的没办法了(叹气),我有去看电影,告白时久哥的眼神和病床前对话都很好品啊,尤其后者,阿愉倾诉时眼泪一点点沁出来,久哥讲打死不再跟你去三温暖,两个人都笑也都没有笑,原来这就是告别啦。回到本篇,太太本篇设定好绝,感觉就是逼迫久哥去承认阿愉是不一样的,而阿愉的确是不一样的,我还特喜欢久哥爬床失败恼羞成怒那段,感觉阿愉的角色一下子就立体了,他想要爱不想要补偿。猫猫久真的对直球小狗愉没办法,一步步的温水煮青蛙,久哥到时候我可以参加你们的金婚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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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6-11 20:02:31 | 显示全部楼层
Joey2333 发表于 2024-6-11 17:48
就是这篇,看的我哭又笑,前期久哥揽着jojo头也不回的离开,我真的是怨他狠心的,读到后来才知道久哥的确性 ...

啊我就是好喜欢看久这个说爱情在生活里占不到十分之一的人因为愉爱他发愁!电影让我意难平,非常需要he,久怎么忍心不要小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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