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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潘拉郎】【敢死队3/The Gunman】【Conrad/Jim】 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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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2-9-23 23:27:4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你说他怎么了?”

Conrad一把拽起了那颗耷拉着的脑袋,看了眼那张满是血污的脸。瘦了,这是他第一个念头。活该,他哼笑出声,收回了手,没了支撑的脑袋再次垂了下去。

“他失忆了?搞什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他碾了碾大拇指上沾到的血,皱着眉用衬衫的下摆擦干净了。

“麻烦的家伙,干掉了好几个弟兄。折腾了几天也什么都没问出来,要不是他突然发病不得不叫医生来,我还真以为他是个硬骨头,宁可忍受疼痛也不松口呢。”

“他是,即使他都记着你也撬不出一个字来。”Conrad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可不想让别人有什么误解,但说句实话,他恨死这种性格了。

他解开了把人困在椅子上的手铐,“卸掉了他的腕关节?聪明的做法。“他赞叹道,握住了那双绵软无力的手。

刚刚得到夸奖的小子看到了机会,他觉得Conrad并没有别人说的那么不可接近。他看到Conrad正把昏迷的人架起来,衬衫被血迹彻底弄脏了,赶紧上前想要帮忙:“您要把他弄到哪去,我来就可以了。”

“谢谢,但我想不用了。”

伴随着枪响,本以为有机会得到老板赏识的人倒在地上,瞪视着流出的鲜血,怎么也不理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又一枪响起,头颅被贯穿,那具大张着眼睛的尸体,Conrad连看都没有再看一眼。

他收回枪,一只手环住腰,另一只手揽着背,把昏迷的人拥进了自己的怀抱,勒紧了的手臂阻止对方向下坠。有点太紧了,有细碎的呻吟声发出。Conrad没去在意,自顾自地呢喃着,亲吻对方略带点暗金色的头发。满身伤痕的男人四肢软绵绵地垂着,随着Conrad的动作而晃动。

“嘘,没事了,我在这儿,我接住你了……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Jim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觉得浑身都在灼烧一样的疼痛,他用力睁开眼睛,只觉得头痛欲裂,有无数的画面从他眼前滑过,他却抓不住任何一副。

“Jim,我是Conrad。”有人在一片轰鸣中对他说,他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隐约的人影,下一秒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看来你真的失忆了。”有那么一会儿他短暂地恢复了清明,他看着那人,搜寻着记忆,眩晕很快就再次袭来,他在失去知觉前听到觉得熟悉的声音。

“你还是老样子。”他在疼痛中咬紧牙关,阻止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有只手钳制住了他的手腕制止了他的挣扎,伴随着一声叹息。

“你瘦了。”当他终于完全清醒过来时,就看见Conrad站在他的床边俯视着他,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双眼睛蓝得惊人,他却没由来的不喜欢。

“Conrad。”他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

Conrad瞳孔紧缩,紧抿着唇仔细打量他,露出了苦笑:“情况好像不太好。你还记得什么?”


他坐在酒吧的角落里,悬吊的风扇摇摇晃晃地吱嘎旋转着,没有风吹到他这里。

他抹了把鼻尖的汗,因酒杯外壁的水珠而湿润的手指在脸上滑出道水痕。杯子已经空了,他该再去买一杯,但那里人太多了。蓝眼睛的男人从人群中央向他走来,手里掐着瓶威士忌。

“Conrad。”男人给他倒了一杯,自我介绍道。

“我知道。”他当然知道,他们就是因为Conrad才聚在这里的。

Conrad笑了,忽闪着那双又长又翘的睫毛,他越过Conrad看向其他的同伴,所有人都在注意着他们,沉默在酒吧里蔓延开来。

“Jim Terrier,”他终于开口,伸出了手,“欢迎加入。”

Conrad瞥了一眼他的手,视线又回到他的脸上,发出声只有他能听到的哼笑,转身离开。Conrad回到人群,气氛再次热闹起来。他缓慢攥紧自己伸出去的手,手心都是汗水。

他把杯子递到嘴边,他看到Conrad从人群中向他看过来,他们对视着,他喝了口酒。他不喜欢这个男人,他感受到危险。


“Terrier先生,您头部受过伤吗?”年轻的医生问道,努力克制不去看Jim的手指。很显然,这位神经科的医生并没有机会见过被人拔光左手指甲的伤患。

“具体指什么?”Jim问,这个问题太模糊了,他无法回答。

“您这里的伤疤是怎么弄得?”医生指了指他左眼上方的旧伤。

“路边炸弹。”Conrad接口,他正靠在墙上,抱着双臂打量这一切。

“我记得这个。”Jim瞥了Conrad一眼,Conrad不再说话。

“如果您记得的事多一些,会更有助于确定病因,但我现在只能猜测,是长期累积的头部创伤,这会造成失眠,记忆丧失,甚至是自杀的念头,”医生叹了口气,“您有过……”

“没有,”他一口否认,“只是头疼,想不起来事情。”

“多和以前熟悉的人交谈,或许有助于您的记忆恢复,我会给您开一些延缓病情的药,但关于头部损伤本身,很抱歉,无法逆转。您需要避免刺激,酒吧,足球场,爆炸,还有……”医生又看了眼他的手指,还是没能说出来,“……之类的,这些都会加重您的病情。”

Conrad摩挲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熟悉的人?”Jim看着医生离开,嗤笑了一声,他转头,Conrad的视线还在他身上,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捉摸不透。他声音很低,但Conrad还是听到了。“虽然我们有几年没联系了,但如果说到熟悉,你恐怕只能在我这里待一段时间了。”Conrad说。

Jim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他记得,他记得Conrad偏好的杀人方式,狙击地点,爆炸装置,而他确信Conrad也同样记得他的习惯,毕竟他们曾经很多次搭档出任务,一些最麻烦的最棘手的。他们从不会让私下关系影响任务。

只是他不知道这能不能叫做熟悉。

“Terry,Frank,Tool,老Jack……嗯我知道你在想他们,你喜欢他们,我本来以为你是不合群的,你坐在角落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后来我发现你和他们的关系其实很好。可惜,我现在也找不到他们,我们单干后就和他们失了联系。”

“我们。”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没错,我们。”Conrad得意地重复这个词,带着胜利者的倨傲。谎言,他想。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利益关系,或是别的什么,才会让这个词语出现在他们之间。他感受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屈辱还有慌乱,他握紧手指来用疼痛抵挡这一切。

“Conrad,”他低声说道,“唯一一件我想知道的关于我们的事,就是我们为什么还没杀了对方。”

他听过传言,Conrad最近和Jenny走得很近。

他们说,Conrad能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女人,除了被他看上的那些。

“你需要我送你回家吗?”Conrad背对着他,对Jenny说道。

“谢谢,但我要等Jim……嗨Jim。”Jenny起身向他迎来,给了他一个亲吻,Conrad回头,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游移,带着意义不明的笑容。

他们在丛林里过夜,明天的行动计划早已安排好,所以他们彻夜沉默。

Conrad靠着树,忽然吹起口哨,一首熟悉的小曲,Jenny在酒吧曾经唱过的那一首。

他没有说话,清洁着手枪,组合完成后打开保险,尝试了一下瞄准。他瞄着Conrad脑袋右侧的那根树枝,眼睛却看着Conrad。Conrad也在看他,嘴里小调不停,他们对峙着,Conrad抬手折断了那根树枝,他失去了目标,放下了枪。Conrad把那根树枝做成了只笛子,吹出不成曲的噪音,他在那声音中睡着了,手一直放在枪上。

他们在清晨继续赶路,Conrad走在他身后,他停住脚步。Conrad没停,擦过他的身体走到了他的前头,在交错时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带着嘲弄的笑意。他摸了摸枪柄,继续向前走去。


他没有其他的关于Jenny的记忆了,他想那姑娘大概已经结婚生子,早就忘记曾经在工作的酒吧遇到过两个和他不告而别的男人。

他交往过的都是这样的女孩,但他对每一段感情都是专一的,即使可能只有短短几天。他记得自己想过可能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女人,她会让他再也不想离开。

他看着自己的手指,没有婚戒的痕迹。他走出病房,开始在附近活动,这是个基地,而他认识的人只有Conrad。

他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他想到Conrad说,我们单干。他在某个瞬间思考他们是否真的成为了朋友,但朋友这个字眼放在Conrad身上令他觉得陌生和抗拒。

他认识了基地里的一个叫Bill的男孩,Bill会帮他跑腿,在他不想出去的时候。他把Bill叫来,问能不能帮他买一块冲浪板回来,这里的海很适合冲浪。

“这我可不敢,Stonebanks先生说过,如果有人敢去冲浪,他就把人系上石头沉到海底去。”Bill做了个鬼脸。

Jim脑海里浮现Conrad说这种话时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让Bill晚上值班时给他留门,他亲自去买了块冲浪板。海水流过他伤痕累累的皮肤,一些回忆有复苏的冲动,在他心底蠢蠢欲动。

他在深夜上岸,跑过空无一人的海滩,基地大门紧闭,只有零星几处灯光。门口有一处火光忽明忽暗,他走近,看清了正蹲在那里抽烟的Conrad。

“要把我沉到海底吗?”他问道。

Conrad笑了,夜色下的男人看上去柔和了很多:“你以为在下这种命令的人还不是我的时候,是谁给你半夜留门?”

他有模糊的记忆,表情缓和了下来,接住了Conrad扔给他的毛巾,他的头发还在滴水。

“你的命令是正确的,这里的冲浪者们很排外。”他说。

“我和他们打过招呼了。”Conrad看着他赤裸的上半身,视线停留了一会儿。

忽然间他觉得头疼,Conrad起身扶住了他:“还好?”

男人拉着他往里走,炙热的温度印在他的皮肤上,他想起夏日的酒吧,他把酒瓶砸在什么人的头上,有人拉着他离开混乱。

他露出个疯狂的笑意:“酒吧,Conrad,当我和那群冲浪者起冲突的时候,操……是你,我不敢相信这个。”

那只手引导着他躺到了床上,他在疼痛中泛出酸涩感:“发生了什么?我想不起来。”

“你当初为什么不喜欢我?”Conrad轻声问,他能想象对方嘴角下弯的孩子气模样。

他笑了:“不是每个人都得喜欢你。我们后来成为朋友了?”

Conrad嗤笑一声。这依然很怪异,但他相信自己的记忆。他记得有人捂着断掉的鼻子高喊“叫警察”,Conrad拉拽着他从酒吧后门跑进小巷。他们靠着墙喘息,“你就是不能让我好好喝杯酒。”Conrad埋怨着他,他笑了起来,Conrad也随着他笑,点了根烟递给他。

“我很抱歉。”他喃喃说道,有只手滑过他的脸颊,帮他盖上了被子。

然后他想起了别的事情。


他赤裸着躺在床上,如同蛇一般的黑发女人将他缠住,火热的肉体点燃了他的欲望。

门被一脚踹开,他甚至来不及回头,正与他接吻的人被拽着头发拖下了床。

“离开这。”闯入者摸出几张钞票,扔给了惊恐不已的女人。

“Conrad,你喝醉了?”他满心疑惑,打算起身穿上衣服。

忽然间,男人跳上了床,手脚并用地压制住了他,就像一只猎食的野兽。在醉意中越发幽深的蓝眼睛紧盯着他,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酒气。

“别闹,Conrad。”他抬起膝盖轻撞了一下对方的腹部,以为这只是又一个玩笑。

“Jim,我再也没法忍受下去了,Jimmy……”男人呢喃着他的名字,躁动的神情令他感受到危险。突然间他被吻住了,他睁大眼睛,在震惊中抄起床头的酒瓶,砸碎在了男人的脑袋上。

“滚出去!”他咆哮着,还没彻底被烟酒毁掉的嗓音无法控制地变得尖细。


当Conrad走进来时,Jim正在和餐馆的女侍者闲聊。他们短暂对视,Jim转回头不再看他。

Jim想起Jenny,想起那首小调。Conrad的视线在他和Jenny身上逡巡,湛蓝色的瞳孔下藏着暗沉沉的欲望。

他心烦意乱,起身离开,Conrad跟在他的身后,他停下脚步,一股力量从身后猛地袭来,他被转了个身按在了墙上。

他处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处,而微弱的光线打在Conrad的脸上,男人老了,但那双蓝眼睛依然像当年一样,幽深炽热如同一只野兽,让他感受到危险。

他想挣扎,Conrad跪了下去,丝毫不在意笔挺的裤子碰上脏兮兮的地面。Conrad跪在他的面前,解开他的裤子拿出了他的阴茎,张嘴含了进去。他的手指插进Conrad的头发,发出窒息般的急促喘息,他的心脏怦怦直跳,跳的他头痛,快感和疼痛一起令他眩晕。他猜想过Conrad对他的欲望是他们断了联系的原因,而他又会在某些时候忽然觉得遗憾,如果真的因为这种事而失去Conrad,那会是种痛苦的割舍。那些默契无间的任务,那些混乱燥热的酒吧,他会想念那些的。

直到此时,他否认了自己的猜想。他们做过这种事,他的身体记得。他的大腿紧绷,手指扣着墙壁,失去指甲暴露在外的手指嫩肉传来钻心的疼痛。但他不在意,他射进Conrad的嘴里,发出的呻吟淹没在了一群从餐馆走出的男男女女的喧闹中。

没人留意他们,Conrad站起身来,左臂弯曲搭在他耳侧的墙壁上,脸颊贴在上面侧过脸看着他。昏黄光线给他的睫毛染上道金边,他们离得太近了,Jim能看到那细微的颤抖,就像是道跳跃的火焰。他想走开,Conrad拽住了他,按住他的后颈将他压向一个亲吻。他下意识地咬下去,牙齿在碰到柔软的舌头时收回了力度,Conrad含着他的嘴唇轻笑,他尝到自己精液的味道。

他们长久地接吻,热烈而又绵长,终于Conrad放开了他,嘴唇在他脸颊处反复摩挲,在他耳边轻声叹息:“我想你,Jimmy。”

他浑身战栗,他无法拒绝这样的Conrad,从来都是。


他在空旷的建筑物中一路扫荡,踹开一间间门,举枪射击,有人叫喊着些什么,在他耳中都是无意义的噪音。他心急如焚,枪却前所未有的稳,像杀人机器一样。他去一处搜寻,找不到他想要的,原路退回,踩着他杀过去时留下的鲜血,再换个方向,继续寻找。

他终于在四楼紧靠尽头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目标,“上帝啊,Conrad。”他快步走了过去,拔刀割开将双手吊起来的绳索。他看见男人肿起来的手腕,抱住了向他倒过来的身体。

“我很抱歉。”他摸到鲜血,摸到皮开肉绽的新鲜伤痕。本来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的,如果他没在那场打斗中扭伤对方的手腕。他努力架起Conrad,男人的脸在他眼前摇晃,他看到对方额头上被他用酒瓶砸出的伤口,遮蔽在新添的淤青之下。

忽然间Conrad用手捧住了他的脸,吻了上来。他下意识地要咬,在触碰到舌头时收回了大部分的力度,他尝到鲜血的味道。他在眩晕中松手,Conrad立刻向地面跪去,双手从他的脸颊滑落,扶住他的肩膀,短暂停顿后继续向下坠去。他只能伸手,再次将男人架了起来。

Conrad倒在他的身上,把脸埋进他的脖颈,分不清是鲜血还是汗水润湿了他的皮肤,男人的嘴唇轻轻摩挲着他,像是只表达亲昵的野兽。他迟疑着抬手抚摸对方的后脑,手指插进湿漉漉的头发,把人按进了一个更紧的拥抱。

他在基地看见Cox,他记得这个他和Conrad单干后遇到的同伴。

男人笑着向他走来,伸出了手:“嗨,Jim,好久不见。”

Cox穿着身西装,打扮得像个商人,“我已经不穿防弹衣了,”Cox说,“谁想到以前的事又会找上我们。我听说你的事了,那太糟糕了,你现在还好?”

他点点头。“那就好。Conrad和我讨论了一下,没有太多头绪,你知道我们经手过太多的任务,不知道是哪一桩出了问题,”Cox貌似随意地问道,“你能想到自己有任何东西是谁会想要的吗?”

“我不记得有那种东西。”他答道。

Cox又客套了几句,和他告别。他回到房间,关上门,打了个电话。

“嘿Jim!你最近怎么样?”惊喜的声音从那面传来。

“嘿Stan,过去的事情找上我们了,Conrad有和你说吗?”

“他和我说了。你现在在哪儿,有麻烦吗?”

他心里放松了一些,回道:“我在Conrad这里。”

“我知道这个,他也告诉我了……Jim,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但是……你小心他。”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我见到Cox了,在Conrad这里,他和Conrad关系不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跑来这里……你知道Cox这个人,他对利益比较看重。”

“Conrad和他动过手,因为他侮辱你,”Stan笑了声,更像是想努力地拖延时间来逃避真正的话题,“……你怀疑他们……”

Jim没说话。

“看来我提醒你小心Conrad是多余的。”Stan轻声说。

“我记不完全,但我相信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直觉。Stan,如果有人找上你,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告诉Cox一句话:我有关于他的过去的东西。”


他走在街上,瞥见地上的报纸,上面的大标题宣告着政府军又攻下了几座城市。他想起自己有一段时间没见到Bill了。

“过去的事情找上我们一点都不意外。”他说道。

Conrad顺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我现在为政府军提供援助,帮助稳定秩序。”

“收了多少钱?”

“别总想和过去的事撇干净,你试过,又被卷进来了,Jim,别这么无聊,你不能否认当年我们过得很开心。”

“我们是不是谈论过这种问题,”Jim忽然说道,“不是很愉快的记忆。”

Conrad站住了,他没去管,继续往前走,头部又在隐隐作痛。

有什么在地上向他滚过来,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叮铃铃的响声。“Jim!”Conrad扑上来将他推到一边,爆炸的气浪将他们掀翻,剧烈震荡让他耳朵嗡嗡作响。他挣扎着爬起来,有子弹射进他脚边的地面。他们躲进一家商店,枪声暂时平息,他看向Conrad,握紧手里的枪,他想起Stan,他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Stan已经把话带给了Cox,是否能说明他的猜测都是正确的。

“他们正在包围这里,我们得出去,”Conrad对他说,“我们得搞辆车,你有多久没开枪了?”

“记不太清。”

“很好,你掩护?”Conrad把自己的另一支枪扔给了他。

“没问题。”他一把接住,将Stan的事抛在了脑后。这太过熟悉,仿佛旧日重现。

Conrad冲出去,其他一切在这时都不重要,找准子弹来向,举枪射击,这是他唯一需要考虑的事情。

他的子弹快用尽了,他该回到商店。但他射出了最后一颗,放下枪站在原地,车辆的轰鸣声传来,他坐进去,身体随着急转而倾斜,车子打了个转疾驰而去,将枪声甩在了身后。

“很熟悉?”Conrad笑着问他。

他回应了一个短暂的笑容,沉默地看向车外。


Jim坐在床上,听着浴室的水声,他坐了一会儿,把手伸向电话。

Conrad拉开浴室的门走了出来,他放下手,Conrad擦着头发,抬起的胳膊带动了左侧背部,新鲜的伤口像是道红色的虫子一样扭动弯曲。

如果不是Conrad在爆炸时把他压在了身下,这道伤口该出现在他身上的。

“不去洗个澡?”

他站起身来,按Conrad说的做了。

当他出来时,Conrad正坐在他刚才做过的地方,他瞥见电话被移动过。Conrad起身,将他按倒在床上,俯下身亲吻,用力到令他觉得疼痛。Conrad掀开他围着的浴巾,扔到一旁,草草扩张后进入了他,他感受到疼痛,手指扣进对方背上的伤口,而快感很快到来,就像他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样简单粗暴的对待。Conrad略微放缓了节奏,一下下顶撞进他身体深处。他想别过头,却被掐住了下颌,被迫直视那双像狼一样凛冽的蓝眼睛。

“你到底和Stan说了什么?”Conrad用着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的凶狠,一字一句地问道。

他闭上眼睛,心脏的剧痛几乎让他流出泪来,他咬紧牙关抑制颤抖。

他再次睁开眼睛,一拳砸在了Conrad的脸上,伴随着一声尖利的嘶吼:“你他妈下地狱去吧!”

他挣扎起来,Conrad试图压制住他,舔了舔嘴角的血,露出个笑容:“你都想起来了?”

男人把拳头砸进了他的腹部,他的喉咙溢出腥甜的味道。他想从对方身下挣脱出来,但被压在床上的姿势让他无法完全使出力量。他腹部的肋骨传来剧痛,而他连蜷曲起来都做不到。

他都想起来了。旧事重演。


Conrad俯下身来吻他,咬下去的本能伴随着下颌骨头的声响,Conrad卸掉了他的下巴。

他提起膝盖顶撞Conrad的小腹,一次,再一次,他尝到血腥味,分不清是他被咬破的嘴唇还是Conrad呛咳出来的。男人像咬住猎物的野兽一样不松口,膝盖硌着他的腿骨将他的腿压制住。他的肩膀被死死按住,艰难地扭曲左臂把手伸到了枕头下,他不会忘了这个的,在那件事发生后,他就再也没忘了这个。

他摸出枕头下的枪,抵住Conrad的腹部。Conrad在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打偏了他的手,子弹擦着腰侧飞过,留下一道血痕。他们抢夺那把枪,门被大力踹开,有人冲了进来。

“滚出去!”Conrad对着呆愣住的手下吼道,“没见过调教婊子吗!”

他的脑袋轰隆一声炸开了,他忘了枪的正确用法,直接朝Conrad的头上砸了过去。Conrad借着他的破绽抢过了枪一把扔开,却没注意到他趁机接上了下巴,就再次吻住了他。

他动作太快了,要不然他绝对有信心直接咬断那根舌头。但他太着急了,只咬到了嘴唇。他吸吮着鲜血,直到Conrad膝盖顶到他的胯下。

他在有限的挣扎范围内蜷起了身体,Conrad抬起了身体,舔着血肉模糊的下唇俯视着他。下一秒,他被拽住头发,狠狠地砸到了床头的柜子上。

他的四肢有一瞬间失去了知觉,尖锐的疼痛从大脑顺着脊柱闪电一样贯穿。他在晕眩中被翻了个身,阴茎重新插进他的后穴,他试图用手肘向后攻击,他确实顶撞到了什么。但紧接着,他的脑袋再次被提起,砸了下去。鲜血从额头流下来,滑进了他的眼睛,他的视线内一片血红在摇晃,身后的顶撞像是要把他撕裂。

奸尸去吧,他在失去知觉前恶毒地想道。


身下的人没了动静,Conrad停了下来,拉起Jim,男人的头软绵绵地耷拉着。

“操,我把你弄回来不是想搞死你的。”他说,拽近看得更仔细一些,他的手指摸到对方的脖颈,感受到了血管的跳动。

于是他继续动了几下,射进了毫无反应全然敞开的身体里,起身去叫医生。


Jim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挂在杆子上的吊瓶。

“你还记得什么?”Conrad坐在床边问他,下嘴唇贴着创口贴,还是遮不住红肿出血的痕迹。

他坐起身来,一拳挥了过去,Conrad一声咒骂,握住了他还想要再来一次的拳头甩了回来,示意他注意另一只手上扎着的吊针。

“行了,你再来一次我这面的牙都要去重装了。”Conrad说。

“你也到该装假牙的年纪了。”他阴沉地回应,他闭了闭眼睛,问,“Stan?”

“他跑了,”Conrad没有任何隐瞒的意图,“你到底让他和Cox说了什么?”

“我有关于他过去的东西。”

“所以他一定要杀了你,又怕逼急了你把东西交给我去对付他?那个老狐狸,这样也好,我本来就不该和他合作的,”Conrad露出个厌恶的神情,“那么,你真的有吗?”

“别总想着和过去撇清关系,这句话我送还给你。”

Conrad紧盯着他,忽然露出个笑容:“Cox那个蠢货,你就算有,也是所有人的证据。和他有私人恩怨的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会专门针对他。你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别对他有那么深的成见。你和他会有很多共同话题,比如怎么看待我这一点。”

“……别把我气昏了头时的话放在心上。”Conrad耸了耸肩。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把没有指甲的手指展示在Conrad眼前:“你说是有人来追杀你,你从那人身上找到了线索,发现了我。”

“我派人找到了你,把你扔在那里呆了两天,然后带了回来,”Conrad的笑容消失了,眼睛里有危险的神色,“Jim,如果我立刻赶过去,我会直接打断你的四肢,让你再也跑不了。你跑了五年,你躲了我整整五年。”

“是你放我走的,你自己浪费了五年,现在又自顾自地想要找寻过去,就像当年一样,是你自己死缠烂打的,”他勾起一个恶毒的笑容,“Conrad,别那么可悲,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Conrad,我不在乎,我就要死了,你还能怎么办呢?”

Conrad掐住了他的喉咙,他在挣扎中把吊瓶砸在男人头上,他看着一群人冲进来,把头破血流的人拉出去,愉悦地想着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局。

但紧接着他觉得压抑,不该是这样的,如果昨晚他一枪杀了Conrad,他不会有任何悔恨,但不该是现在这样。他在利用Conrad对他的感情伤害对方,不管那感情有多病态扭曲,这都是可耻的手段,更别提他为了伤害对方所说的是谎言。

他感到愧疚和软弱,手臂遮住眼睛,他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有人推开门来到床边,轻手轻脚地躺在他的背后,手臂揽住了他。他放下遮在眼睛上的胳膊,对方以为他又要动手,迅速但又很轻地抓住了他。

“别再来一次,不是今晚。”Conrad轻声说。

他顺从地任由Conrad环抱着他,男人的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别那么说,你死不了的,”他听见一声叹息,“我不知道你会发病。”

手指摸到了他被撞伤的地方,“无所谓了。”他只觉得疲惫。

Conrad的手向下,抚慰他的阴茎,在他起了反应后伸进了后面,细致地扩张后缓慢地进入了他的身体,就着侧躺的姿势柔和地操弄着。这不常见,他们很少这么温和地做爱,即使是第一次,也只是草草扩张后就顶了进来,他差点以为要被撕裂。

他说了出来,Conrad一声轻笑:“别抱怨,你差点一手肘让我刚缝合的伤口崩开。”

“我不是故意的,但你是。你还说不会弄疼我之类的鬼话。”

“我们那时都太年轻了。”

他嗤笑一声,没提昨晚刚发生的那场床上干架。但Conrad知道他在想什么,亲吻他的后颈:“好了,我道歉。你不能怪我生气,你在想起那件事之前就和Stan通话了,你不信我。”

“我该信你?”

“你在任务里总是信我。现在我们被迫接到另一项任务了,我们得除掉Cox,不是吗?”

“你需要我保留的东西。我去取。别的事之后再说。”

“我和你去。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Jimmy,我发誓。”

他对此保持沉默。


他厌倦这一切了。

他走在街上,有人从路边的屋子里走出,身后扑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那人一脚把女人踹倒在地,对着他点了点头。

他不记得见过那人,或许他在战场上和那人一起战斗过。

有位老人被击毙,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能只是惹到位心烦的长官,一个老妇人趴在尸体旁失声痛哭,他看见他们手上带着的戒指。

他回到自己的住所,在床上躺到深夜,他的手心都是汗水,湿漉漉的像是鲜血。

Conrad回来了,躺到了他的身边,身上有不知从哪粘来的香水味。

“我和他们谈了,有另外的活,价钱不错。”Conrad对他说。

“我不想干了。”

“嗯?好啊,你想休息一段时间吗,我们可以去度假。”Conrad吻了上来,进入了他的身体,就像他们最经常做的那样,干净利落地疏解欲望,没有多余的前戏和爱抚。

“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Conrad退出去时,皱着眉说道,俯下身把头埋进了他的肩膀,像只野兽一样趴在他的身上。

“我不想干了。”他又说了一遍。

Conrad抬起了头,沉默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半晌Conrad开口,眯起了眼睛。

“我要走了。”他说。

“你要走?你他妈想去哪里?我们一向共进退你他妈的忘了?”Conrad嘶吼起来,他后悔了,今晚不是个好时机,Conrad本来就有点醉了。

“别这样……”他开口安抚,Conrad跪起身体把他按在了床上。

“我受够了,你这段时间都是这样,搞出一副良心发现的模样,你杀的人不比任何人少!你他妈已经烂透在这里了!”

他被戳中了,今天一整天的所见而产生的厌恶终于表露了出来:“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有良心,Conrad,你是个冷血怪物。”

Conrad忽然笑了起来:“别这样,Jimmy,”男人的语调甜蜜,眼神却冰冷,“当然了,你可以不做那些事,有什么关系呢,”Conrad收紧按住他肩膀的手,野兽露出了獠牙,“你他妈乖乖躺好当我的婊子就可以了!”

他的脑子炸开了,一拳砸上了Conrad的脸。他们在床上厮打,他们本来该势均力敌的,但他刚被使用过,而且躺在对方的身下。或许Conrad有几颗牙要去重装了,也或许被他踢裂了几根肋骨,但最后他还是被死死地压在了床上,男人的阴茎进入他还没清理,被精液润湿的后穴,抬起他的腿压在他的耳边,腰折叠到几乎要断裂的程度。身后凶猛的抽插让他再次勃起,他在没有止息的冲撞中射了出来。他羞耻的姿势让他射在了自己脸上,Conrad用手指刮着他脸上的精液,送到了他的嘴里,他一口咬下去,感受到牙齿扎进皮肉碰到骨头。Conrad抽回手指,作为报复,下一次他弄到脸上的是他自己控制不住的尿液。在他昏迷前他一句话占据了他的大脑:蠢透了,你怎么会忘了把枪放在枕头下面。

一直到他走路不用再扶着墙,Conrad的手指也没能拆下纱布。他沉默地站在一旁看Conrad用包着的手指指着地图安排行动计划。大买卖,农业部长,不同位置的狙击手就位后再通知由谁动手,动手的结束后暂时离开非洲。

Conrad无意中与他对视,停顿了一瞬间后移开目光。这是他们在争吵前就接下的活,他们不会因为私人的事影响任务。就像当年一样。

他到达位置,耐心等待,他有预感会由他开枪。假如这次是他指挥,他也会让Conrad开枪。但当Conrad的声音传来,下达如他所料的指令时,他的心脏狠狠地震颤了一下。

他扣下扳机,结束任务,起身离开。他走出所在的大楼,Conrad在门口等他,这不合规矩,也许会破坏任务,但这已经与他无关了。他一言不发,从Conrad身前走过,走向预先停好的车。Conrad跟在他身后,“我很抱歉,Jim,”Conrad对他说,“你先离开一段时间,我会去找你。”

他坐进了车里,冷漠地瞥了眼Conrad,发动了车子。

“Jim!”Conrad喊他,忽然转身冲进了小巷。他也很熟悉这里,所以当Conrad从另一个小巷里冲出来拦在他的去路上时他没有惊讶。Conrad喘息着,伸开双臂示意他停车,他车速不减。

在他马上就要撞上去的时候,他隔着玻璃,隔着距离,却觉得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震惊的双眼。“操!”Conrad一声咒骂,躲到了路边。

但他没能及时收回反应,他已经放在刹车上的脚踩了下去。车子急停了一下。Conrad居然以为他真的会撞过去,他在那一瞬间心脏疼了一下,然后怒火中烧。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最后瞥了眼Conrad,没去看男人有没有后悔的神情,再次加速驶向机场。

他在飞机上,昏昏欲睡。他想他后悔的事就是咬了Conrad的手指,否则这次指挥与狙击的位置可能对调。他也会下同样的命令的,他也会选择让Conrad暂时离开。

唯一不同的是,他可能会跟着Conrad一起走。


他在半梦半醒间感受到飞机的颠簸,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个漫长的梦。

但他的头在隐隐作痛,拉扯他回到现实,已经过了五年了,太多事情都在改变。他们都老了。

他以为Conrad能意识到这一点,当Conrad给他盖上条毯子的时候。

直到他们干掉追捕者的时候,他的手忽然颤抖,他想起死在他手上的尸体,他开枪,子弹飞向错失目标的空气。Conrad及时地补上了一枪,挽救了他的失误。男人结束战斗,瞥了他一眼:“你冲我开枪时手可没抖过。”

他沉默地放下枪。角落里有受伤未死的人发出呻吟,Conrad走过去,对着腹部连开几枪,像是泄愤。

Conrad不想意识到这一点。男人比他还年长四岁,但从来都像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偏执任性喜怒无常,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Conrad却固执地想让他们回到过去。

他们接近了他的住所,他想起那种平凡的生活,他可以不带着枪上街,在酒吧喝上一杯,那些狂热的球迷都变得可以忍受。

“两个人太显眼,我一个人去。”他说。

Conrad递给他一把自己的手枪。他总是习惯带一把,而Conrad总是带两把。他记不得自己是否曾经想念过这个了,从Conrad手里接过抢,他握着枪柄,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温度。

“你会回来吧。”Conrad问他,带着玩笑一样的笑意。

他没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他找到了自己的背包,告别那个他曾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过的住所。他在街角短暂地停住了脚步,Conrad的手枪放在他的怀里。他喘息,感受那一处的重量,向与来时相反的路走去。

他被Cox的人堵在了一座废弃建筑里,他可以把他们解决掉,即使会留一两处伤,如果不是他的头疼不分时宜地折磨他的话。像是有一把锥子在他脑中戳刺,他随着每一次枪响颤抖,他用一只手捂住嘴,才不至于发出尖叫。冷汗滑进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所以他只能凭着直觉来开枪。枪声停下了,他在那一瞬间默念了句感谢上帝,然后发觉自己的软弱。

“Jim,出来吧。”他听见Cox的声音,但他只是安静地坐在地上。

“我的人还在往这里赶,你逃不掉的,把东西给我。”他装好子弹,垂下手等待着。但迟迟没有声音。

他厌倦了,“Cox,”他开口,“帮我个忙,打给你的公司。”

半晌没有动静,终于他听到电话声,“喂,”Cox对那面说,“你说什么!你……”

电话被摔到了地上,又是一声令他头疼的声响,他捂住了头。

“你是诱饵。”Cox说道,他抹了把眼睛,把里面的汗水擦掉了。

他站起身来,举枪对准Cox,但他克制不住颤抖。

“上帝啊,Jim,你状态真差,”Cox皱眉,眼里的惊讶和怜悯是真实的,“Conrad不在乎?”

“你该省点时间去逃命。他要过来了。”他说。

“你真的很出色,我嫉妒你,”Cox摇头,在临走前给他致命一击,“所以我更加搞不懂你为什么就栽在了Conrad的手上。”


“你让他跑了?”Conrad四周看了一圈,皱眉问道。

“我是诱饵,让你调空了他公司的人。”他靠在墙上,点了根烟。

“你值得这样的重视,我这么以为的,他们也是,”Conrad目光凶狠,“我以为你可以解决掉他们!”

“抱歉。”他摊摊手。Conrad抿紧了嘴唇,肩膀紧绷,扭头冲着手下发怒:“还不去找!”

Conrad又瞥了他一眼,在他颤抖的手上停留了一瞬间,转身离开。

周围几个全副武装的人没动,看着他,他迈开疲惫的步伐跟上。

他们的私人飞机刚进入飞行平缓期,他曾经见过的医生就开始了各项检查,但他太累了,他没问任何问题,只是渐渐睡去,但他的一部分感官依然保持着清醒。

“您真的不能再让他经历这种刺激了。”那位医生怯生生地说道。

“他以前可以完美地解决掉那些的。”Conrad的声音里带着躁动。

“……您得接受这一点,我无法确定他还有多长时间。”

之后就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有只手轻轻地划过他的面庞,他听见一声叹息。


“Cox死了,”Conrad对他说,“把东西给我吧。”

他的背包就放在桌子上,Conrad却像没看到一样,让他亲自交出去。

“我知道那是什么,你记下了我们每一次任务的航班号和航班时间,你一直有这样的习惯,”Conrad笑了,带着点得意,“但我也记得你所执行的没有我参与的每一次任务,在我脑子里。”

“Jimmy,给我吧,我不得不毁掉和我有关的记录,如果你留下来,你的也没有必要。”Conrad对他恳求。

“你这是威胁。”他平静地说。

“我说了我不会再让你走了,我发过誓。”

他看向窗外,看到外面的大片海滩。“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时吗?”他问,“我昨天发给Cox一些东西,或许你能记起些什么。”

他把手机扔给了Conrad。Conrad点开了那段视频,他闭上眼睛,他不用看,甚至不用听,他记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画面。

蓝眼睛的男人在酒店的房间里对着镜头微笑,“嗨Jim,我知道这好像不太保险,但我只想告诉你这里的海滩超级棒,很适合冲浪。我明天结束任务就回去,”男人眨眨眼睛,又长又翘的睫毛忽闪着带了点男孩的羞涩,“生日快乐,Jimmy。”

“这个国家很多人都会记得第二天发生了什么,有人死了,战争爆发了,再也不会有人来冲浪,因为里面飘荡着尸体。”他听见自己对Conrad说。

Conrad沉默地看着他,蓝眼睛闪烁着。

“它该传开了,”他说。爆炸声从近处传来,“你应该下去看看自己的基地了。”

“Conrad,”他在男人走前叫住了他,“放手吧,让我们两个都自由吧。”


他从窗户向外看去,政府的军队已经闯了进来,西北角有缺口,有车从那里突围出去。

他想他也该走了。他拽过自己的背包,最后瞥一眼海岸,门被踹开了,他没想到军队会上来的这么快。但来的是Conrad,脸上有血,像是只发狂的野兽。

“你怎么没走……”Conrad吻住了他,带着凶狠的恨意,“我说了我不会再放你走的,”Conrad低声嘶吼,“你得和我一起下地狱。”

他阻止了Conrad手中的匕首,打晕了这个已经失去理智的男人。有人从门外闯入,他开枪射击。


他们走在废弃的地下通道里,空荡荡的通道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你毁了我的一切。”Conrad低声说。他沉默地跟在Conrad身后。

“我想不到你会拿那段视频对付我,没有心的杂种。”他看着地面在他眼前摇晃。

“我当初就不该救你的。当然,你或许忘了。”

“我没忘,”他说,“我都记得。”

他当然记得,那是这一切的开始。

他一直以为Conrad不喜欢他,他们在任务外从不交流。所以当炸弹在他眼前炸开时,他在昏迷前肯定地想,他就要死在这儿了。

但当他醒过来时,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的同伴们闻讯赶来,除了Conrad。他想,即使在救了他之后,Conrad还是不喜欢他。

他只是轻微脑震荡和一些擦伤,很快就离开了病房。然后他才看到在他隔壁病床上的男人。一颗子弹穿过左臂,后背大面积灼伤,他至今都不知道Conrad到底是怎么把他从死亡线上拖回来的。

他站在病床旁,觉得手足无措,“谢谢。”他终于开口,勉强露出个笑容。他不常笑,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只是他性格有点内向。

Conrad看着他,他很紧张,觉得耳根发热。蓝眼睛的男人忽然对他笑了,咧开带着血口的嘴唇,像个调皮的男孩子。“能帮我点根烟吗?”Conrad说他说。

“你当初为什么要救我?”他小声问道。

“为了有一个让你心甘情愿被我操的机会。你是我唯一搞不定的那个,而搞你是最好的方式。”

他知道,他早就该知道是这个原因。他闭上眼睛,但他不是铁石心肠,那么多任务,那么多亲吻,那么多性爱以后,他蒙上了自己的眼睛,Conrad的目的其实早就达到了。

但他不松口,他对Conrad说放手,事实上,他才是不放手的那个。

他停了下来,掀开自己的衣服,里面已经被血染红了。“不欠你什么了。”他说。

Conrad瞳孔骤然紧缩,看着眼前的人倒了下去


Conrad坐在椅子上,翻着Jim的记事本。忽然有什么掉了下来,他弯腰捡起来,愣住了。

然后他露出一个笑容。我赢了,他想,这么多年,我最后还是赢了。

可以杀了他了。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被推门而出的人打断了。

“你得做点准备。”医生对他说。

“什么意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意思就是,情况不太乐观,”他这位老相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他需要输血。”

他合上了笔记本,“我和他相同血型。”他说,站起了身。

“我知道我知道,这又不是第一次。”医生不耐烦地打断他,推着他进了房间。


Jim醒过来,以为自己只是做了场梦。Conrad坐在他的床前,这场景很熟悉。

然后他看见Conrad手里的笔记本,他想起了发生了什么,他知道有更严重的事情要发生。Conrad看了他一眼,强压着得意的笑容,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照的不错,两年前,还是一年前?”

他用胳膊压住了眼睛,一言不发。

“很适合狙击的角度,可惜了。”Conrad赞叹道。

他发出声颤抖的喘息。

“所以你为什么没下手?”

他在瞄准镜里看着Conrad,他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扳机上。三年了,三年后他再次看到了这个男人。他松开了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拿出了相机。

“再见了。”他轻声说,按下了快门。他不会再做这种事了,他知道自己病了,他想记住这个男人,即使有一天他会忘了自己是谁。

“我累了,Conrad,结束这一切吧,我输了。”他轻声说。

Conrad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本来想用尽一切嘲讽与羞辱的话语来宣告自己的胜利,他会撕碎这张照片,就像是撕毁对方那讨人厌的骄傲。但他看着颤抖着的男人,他心软了。他把照片仔细地夹了回去,握住了对方的手。

“你吓着我了,”Conrad柔声说,把玩着Jim的手指。他把男人的手送到嘴边,吻了吻左手的无名指,轻声感叹道:

“真想给你套上点什么。”


Jim从床上起来,走出卧室,Conrad正躺在沙发上抱着桶薯片看球赛。他毫不怀疑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他们会成为两个肥胖的美国男人。

他吃完午餐时间的早餐回到客厅时,瞥见电视频道从新闻转回了球赛,有战乱地区的画面一闪而过。

他知道Conrad总有一天会重操旧业,一个月,或者一年后。他手上那个破环可阻止不了,那玩意纯粹是他为了打消Conrad往他身上套其他乱七八糟东西的冲动才戴上的。但他现在不在乎,他知道有其他的连接将他们束缚在一起,当那一天到来时,他会杀了Conrad,或许反过来。

也或许那一天在他死前不会到来。

番外 有Jim/Conrad情节
1
“左面第三张。”

Jim伸手,抽出了Conrad手里那张扑克牌,放到桌面上。Conrad动动身体换了个坐姿,打了个小哈欠,他想揉揉眼睛,才抬起右手就想起了受伤的手腕,于是用拿着牌的左手的手背揉了一把。

“最后一局了,你该睡了。”Jim说。Conrad皱起眉,露出个不情愿的表情,“不想睡,”他说,Jim没有松口的意思,他眨眨眼睛,又嘟囔了一句,“疼。”

Jim想对这种明显的借口予以反驳,他抬起眼睛,正对上Conrad的视线。男人的右眼由于伤口无法睁开,左眼却在伤痕的映衬下越发篮得澄澈透亮,正安静地看着他,睫毛在灯光投射下勾出道阴影。他忽然发觉房间里一片宁静,仿佛是被隔绝了起来,他所熟悉的那些喧闹和杀戮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他垂下眼睛,听到自己的心跳,他再次伸手,去帮Conrad抽牌,指尖碰到了一起,他颤抖了一下。

Conrad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Jimmy……”Conrad轻声说,他看着散落在桌面上的牌,大脑前所未有的混乱。他想起酒吧里那个混乱的晚上,Conrad暗沉沉的眼神让他在此时依然觉得不安,他想抽身离去,但又想起Conrad被他扭伤的手腕和满身的伤痕。他恼怒于Conrad偏要打破这几天平和的假象,然而这几天的平静悠闲令他有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即使他现在心乱如麻。他等着Conrad说什么,劝说或者诱哄,他搜刮着拒绝的话语为自己立起防御。

“Jimmy……”然而Conrad什么都没说,只是又小声地叫了一次,带着恳求带着哄骗还带着点男孩的委屈,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防御无效。

看见他没有逃开的举动,Conrad凑了过来,吻了他一下,他闭上了眼睛。Conrad的动作忽然热切了起来,左手抚上他的脸颊,再次吻了下来,吸吮着他紧闭的双唇打定主意要撬开他的缝隙。终于,他微微张开了嘴,在那一瞬间他们尝到了彼此的气息,Conrad想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却忘了自己手腕的伤,嘶得一声倒抽了口凉气。

Jim被惊得睁开了眼睛,他有点担忧的目光正好被Conrad捕捉到。Conrad把自己贴近,一边像野兽一样四处摩挲一边轻声诱哄:“Jimmy,拜托……我不会弄疼你的,求你了……”

所有拒绝的话语早就被打散了,他就像被魔鬼蛊惑了一样,起身上了床。Conrad用一只手艰难地对付他的衣物,最后还是他自己动手才脱了下来,他不愿去想其中包含的主动意味,打断了Conrad试图帮他手淫的动作。他趴在床上,在他体内的手指让他浑身紧绷,好在Conrad很快失去了耐心,草草扩张后就进入了正题。

但在进入的那一瞬间,他还是想到,妈的相信Conrad不会弄疼他才是见鬼。

仿佛撕裂一样的疼痛让他下意识地来了一个肘击。“操。”Conrad发出了声痛呼,他能意识到自己大概是杵到了伤口上。“抱歉。”他低声说,控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他听到了一声意义不明的喘息,身后的人动作了起来。


Conrad觉得自己的伤口大概是崩开了,鲜明的疼痛伴随着他每一次的顶撞,痛苦和快感一起顺着脊柱直达大脑。身下的人顺从地趴在床上迎接着他的掠夺,这是他一直渴望但在梦里也不曾见到的景象。男人的手紧紧地按在床上,身体被顶撞得前后移动但手没有抬起半分,就好像被什么束缚着一样。

但这只能让他更想弄疼对方,试探出这份纵容的极限。他粗暴地动作着,在紧绷的身体里横冲直撞,那其实并不舒服,太紧了,夹得他发疼。终于被他强行冲撞开的后穴略微松软了一些,恰到好处地包裹着他,快感这才真正到来。欲望将他的残忍念头压了下去,他放缓了节奏,Jim按得发白的手指放松了一些,原本僵硬着抬起的头贴在了床上,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庆幸自己活过了这场折磨。

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涌起。他低头看了眼交合处,第一次被入侵的入口已经开始红肿,男人的阴茎没有半点反应,仿佛在嘲笑着他的恶劣技术。他发现自己做得过了,他还不想让这成为最后一次,他还有很多东西想要打破,这种由于愧疚而生的纵容可不是他最终想要的。

他拿出了技巧,打定主意也要让对方享受到,Jim的身体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但他始终没听到愉悦的呻吟,这几乎令他焦躁。但忽然间他看到了身下的人发红的耳尖,他弯下腰,用自己完好的左手触碰到了对方的阴茎,已经半硬起来的性器令他松了口气。他套弄了起来,配合着撞击,原本承受着他的粗暴的男人却扭动着想要逃离,他握着阴茎的手用了点力,把人牢牢攥在手里。他找准了那一点,恰到好处地反复刺激着,没刚才那么激烈但也谈不上温和,在他的双重夹击下,手里的阴茎完全硬了起来,但还是没有一丝呻吟逸出,只是在高潮时传来声颤抖的喘息,那令他浑身战栗,在因为高潮而收紧的甬道里抽插了两下,射了进去。

他躺下去,侧身抱住了Jim,把自己贴近,在对方的肩背上磨蹭着。耳尖的潮红蔓延到脖颈,他瞥到他射进去的东西流了出来,露出了个笑容,不会有别人能对Jim Terrier做这种事,而他做到了。但这还不够,事实上,他想把人灌满,再塞起来,当他下一次操进去时,里面还是自己的东西。当然这种话他不敢说出来,他伸手把流出来的精液又送了回去,Jim打掉了他想要再一次玩弄后穴的手。

双方半晌的沉默后,Jim开口:“你的伤口还好?”

怪异的满足感在Conrad心底涌起,“Jimmy……”他情不自禁地低声呢喃,把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2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出声?”Conrad停下动作,带着点抱怨地问道。

Jim睁开眼睛看他,眼珠依然篮得凛冽就像丝毫不受情欲影响,紧闭的嘴唇张开了:“我为什么要?”

Jim的神情中有一丝防备,他忽然间越发的厌恶Cox,他该把那人直接全部塞进马桶的。关于Cox酒醉后的那些污言秽语,他只听到了别人复述的简略版本。他拖着不停求饶的男人进了卫生间,把鼻青脸肿的脑袋塞进了马桶里。“谁允许你对Jim说三道四的?”他一边问一边冲水,伴随着含混不清的呜呜声。

有人议论Jim,就意味着他也是被议论的对象,不会有忠诚的臣子敢对王后出言不逊的。但他恼怒的不只是这个,Cox嘲笑Jim是他的婊子,而他倒希望是那样。

他们的性爱已经变成常态,但仅此而已了。Jim从不会流露出对他的渴求,恰恰相反,他才是主动求欢的那个,就好像是个控制不住欲望的可怜虫。他一度为自己利用愧疚将Jim拐上了床而洋洋自得,但他最终想要的并不是因为愧疚而生的妥协,他想要男人为他沉沦,为他抛弃那讨人厌的骄傲,就像Cox说的那样,做他的婊子。

但事实是,他连口交都不敢让Jim为他做,他在床上甚至听不到Jim的呻吟,这些表露情感的行为,在Jim身上一样都没有。

但他知道,在和他上过床之后,Jim就再也没和别人发生过关系,他不理解这到底算什么,只能归结为那同样讨人厌的原则。他们之间既像是确立了关系又像是只是床伴,既亲密又疏离,这样的模棱两可加剧了他内心的幽暗。他在煎熬之中无数次地想,如果有那么一天,Jim真的对他表露了喜欢,他会恶毒地嘲讽回去,作为对这一切的报复。

Jim正看着他,好像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实上他总觉得Jim从来没对他放下过防备,他赞赏男人的直觉,但他还是要继续伪装。

“你总是一副根本不喜欢的样子,”他带点委屈地说,抬起自己那双能让人心碎的蓝眼睛,“要不你来?”

Jim不会来的,他知道,Jim才不会对自己并不真正喜欢的人主动。


“要不你来?”Conrad问他。

他的下腹涌起一团火,他太久没做过进入的那一方了,就像Cox嘲讽他的那样。他不介意那个,不管他和Conrad的关系如何,他从来没在任务上出过任何岔子,他也不觉得因为和Conrad的关系而拒绝女性的邀请是该被嘲笑的行为,脚踏两条船才是。

他不把Cox的轻蔑放在心上,但他必须考虑Conrad的真实想法。

Conrad的阴茎还在他体内,他闭了闭眼睛,感受那份充实感。他不能说他不喜欢这个,控制呻吟声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但他还是尽力保持安静。这很虚伪,但在Conrad面前,这是必要的,他从来没看透Conrad过。就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这个男人依然让他感觉危险。

但Conrad问他要不要来,他想要,他想知道Conrad的体内是什么感觉,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在此之前他从没经历过这些,他想到那些扩张,那些有技巧的抽插,他觉得会把自己搞到发晕,会把Conrad搞得不舒服。

他怀疑着Conrad,他怀疑Conrad是否内心真的和Cox一样看待自己,但Conrad却问他想不想要,他忽然觉得自我厌恶,他想起最初把他从死神手里拖回来的Conrad,想起由于被他弄伤而被困于敌手却从来没埋怨过他的男人。他几乎想要道歉,但还是有什么制止了他,他只是摇摇头,说道:“不用。”


3
他从梦中被疼痛惊醒,身边是空的。他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红色的数字映入由于睡梦和疼痛而模糊的眼睛。早上四点,但Conrad不知道去了哪。或许是走了,他迷糊地想到,越发剧烈的疼痛袭击了他。他的手指剧烈颤抖,胃里一阵阵恶心,他勉强爬起来,想要去喝点水。

他低估了这次的疼痛,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双脚,有什么随着他的心跳在他的大脑内同时割着敲着撕扯着。他拿过矿泉水,却拧不开瓶盖,反胃的感觉越发强烈。Conrad,他忽然想,如果Conrad在这,然后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被震惊了,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压下了那阵恶心,他把水瓶砸了出去,不知道撞倒了什么。他没去看,也看不清,他拧开水龙头,喝了几口水,洗了把脸,脸上的湿润却一直没再干,他在出冷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扶着洗手台不知道站了多久,几分钟或者是几小时,门响了,Conrad走了进来。

“滚出我的房子。”他嘶吼道。

Conrad没有骂回来,眼睛闪烁像是在找合适的语句来编造谎言,他在那一瞬间明白其实自己猜对了,怒火夹杂着疼痛让他指尖发凉,他觉得有什么在掏挖他的心脏。

“又疼了?”Conrad反应了过来,走近他想要碰他,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将Conrad按在了地上,他想杀了这个男人,却使不上力气,Conrad皱着眉抬手摸到了他的脸,“你还好吗?”

手掌的热度让他想要把脸贴过去,但他立刻阻止了自己,他僵在原地一言不发。Conrad睁大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惊人的景象,半晌扯出个轻松的笑容:“你不会是以为我走了吧。”

他一拳打了下去,Conrad被他打偏了头,嘴角渗出血迹,却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疼得厉害?”Conrad轻声问,他不回答。“做些什么分散下注意力吧,”Conrad提议,“你要来吗,我可以骑你。”

“不要,怕被你压死。”他说,忽然间就笑了起来,他看着身下的男人,笑的有点疯狂。时间真是公平的,他想,时间也没放过Conrad。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Conrad的时候,他早就听过Conrad的名字了,声名在外的雇佣兵。但他没想到Conrad是那个样子的,不高,也不壮,很漂亮。他见Conrad第一眼就察觉到危险,他的直觉多准啊,他想他不该表露出来的,如果他能像其他人一样对Conrad表示欢迎,Conrad可能根本不会过多注意他,不会有后来那么多事的。

“好啦,来吧。”Conrad正轻声哄着他。是这个人教会了他隐藏情感,因为怕成为对方用来伤害自己的筹码,但此时疼痛正在摧毁他的屏障,就这一次,他想,就这一次表露对自己喜欢的人的欲望,他就要死了,没人能再伤害得了他了。

“来吧,我想要你。”他说。


Conrad怀疑Jim有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

他被Jim按在地上,看见男人的泪水,说实话,他被吓到了。

他从来没见过Jim掉过一滴眼泪,他没想过Jim哭会是这个样子,一片猩红蔓延到眼窝。他不相信这是因为疼痛,却也不敢相信是因为他所想的理由。

那一拳算是对他的回答。他凌晨两点多接到电话,出去和老朋友谈一笔能让他重操旧业的生意,现在有些昏沉,而那一拳打醒了他。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感觉,胸口疼,想要什么进来填满。Jim说想要他那一刻,他已经有了反应,他脱下了两个人的衣物,帮Jim硬了起来,引导着对方到了自己的入口。男人却试图帮他扩张,“不用那么麻烦。”他说。Jim小声说了句:“又不是你那样的人渣。”他笑了,伸手碰了碰Jim的脸,是啊,Jim不是,男人有那么多的骄傲和原则,是他把对方拉进地狱的。

他把高潮后的人带回了床上,病痛似乎依然在折磨着对方,他帮着盖上被子的时候,Jim冲他伸出了手,又猛地收了回去,握紧了手指克制自己与他触碰。这人当然不会向人寻求依靠,他想,他看着那双按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手,却又想到他们的第一次。他曾经想过,Jim Terrier永远不会被人那么对待的,但那却发生了。后来他又觉得Jim理所当然地不会表露喜欢,根本没去想那是因为自己确确实实存在的阴暗念头,Jim的直觉一向很准。

他觉得Jim不会向人寻求依靠,或许也只是他让人不敢去相信。他忽然间觉得后悔,他后悔他浪费的那么多年,如果他能少些算计,那么多他觉得不可能的事,可能早就成了现实。他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他只知道没有时间再给他浪费了。

他伸出手抚摸男人汗湿的头发,轻声说:“抱歉,我不会走的,今天的生意我会回绝。”

“离我远点。”Jim说,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叹了口气,吻了吻Jim的额头:“好啦,你再多睡一会儿,我去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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